北境,黑石岭。
雪风如刃,寒气封骨,一座苍古城堡耸立于冰川之巅。此处,正是千影楼真正的主殿——影渊台。
黑袍人静立殿前,头戴鬼面,身材瘦削如竹,却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气息。他正是千影楼楼主——千绝天。
他缓缓伸手,将一只雪鹰的信笺捻成碎雪,转头望向身侧一名紫衣女子:“焚魂阵毁,莫不然死,苏临风重启千门。”
女子轻轻颔首,眉目冰冷如霜:“焚魂之事,终归走到了终点。”
千绝天负手而立,语气冷漠:“终点?不,这只是开始。”
他转身,走入殿中。那殿堂之中悬挂着九面血帛,每一面帛上,都写着一个名字,全是曾背叛千影楼的门徒,或者……必须抹除的敌人。
“千门重启,必成气候。”他抬眼望向帛上的名字,指尖微动,点在“苏临风”三个字上。
“他已成为变数,若再任由其成长,迟早成为楼之命劫。”
紫衣女子轻声问:“是否派‘暗八卫’出动?”
“暗八卫用来杀敌,不用来试探。”千绝天摇头,“苏临风若能破焚魂阵,已不是棋子可以收拾的对手。”
他走到殿后石壁,轻拍三下,轰隆声中,石壁移开,露出一间暗室。室中有八座木人偶,皆面目模糊,身形与真人无异,血丝缠绕,全身刻满阵纹。
“你可记得,当年我为何将‘千魂傀’封印于此?”
紫衣女子凝神回答:“楼主曾言,此物太过狠厉,伤天和,非大乱之世不得动用。”
“而今,正是乱世。”千绝天转头,眸光如夜,“南疆破,东域乱,西原群雄并起,北境虽寒,却最适合点火。”
他按下其中一座木偶的额心,只见阵纹瞬间激活,一道血影自傀儡体内射出,投影于空。
“此为‘赤魂’,乃千魂傀首,昔年为我千影楼杀出万尸之刃。如今,便交由你掌控。”
紫衣女子微一拱手,语气不动:“明白,苏临风之事,我来处理。”
“记住,”千绝天望着她,声音森冷,“不是杀,而是毁——毁其志,毁其信,毁其千门。”
他顿了顿,又道:“先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
与此同时,南方。
千门旧址之上,重建工程如火如荼。苏临风站在山巅,俯瞰全局,一身青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薛秉骞自山路走来,递来一封来自西原的密函:“西原‘风戟盟’传讯,请你赴会。”
苏临风接过信封,扫一眼,神色凝重:“风戟盟欲与千门结盟?”
“表面上如此。”薛秉骞冷笑,“实则想试探咱们底牌,甚至或许有人在其背后指使。”
苏临风点头:“西原动静频繁,恐怕北境已在布局。”
他抬眼望向天边,声音低沉:
“北境不动则已,一动必为杀局。若千绝天真要动我……我们必须先布一局。”
他伸手,将一颗青色棋子置于地图之上,正是西原与北境交界的雪盲谷。
“我们先从雪盲谷打起。”
薛秉骞一愣:“那不是千影楼的外围哨所?”
“正因如此,我要让他知道——千门未亡,而我,已非昔日少年。”
—
夜深时分,苏临风独自一人走至誓石前。
他再次跪下,将父亲遗留下的一枚黑玉取出,那是千门的信物,亦是旧誓之证。
他缓缓开口:
“父亲,娘已解脱,我也明白了你当年的选择。”
“不是你放下仇,而是你知道,这世间不只需复仇的人,也需要领路的人。”
他双手执玉,轻轻磕头。
“苏临风不再为仇而活,但誓以血骨为刃,为天下断不公之业。”
誓石光芒微动,似有所感应,千门灵魂再一次觉醒。
远方雷声隆隆,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汇聚。
而千门的新主,已不再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