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中，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掠入，剑光如电，瞬间斩断温如璃腕间铁链。裴砚之将她打横抱起，大氅一裹，声音嘶哑得不成调：“别怕，我来了。“
温如璃埋首在他颈窝，茉莉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裴砚之喉结滚动，忽然瞥见她衣领被扯开的痕迹，眼底瞬间翻涌起滔天杀意。
“裴砚之。“裴景明退到侍卫身后，笑容阴冷，“你终于来了。“
裴砚之剑锋直指二皇子咽喉：“放箭杀柳明慧，栽赃东宫，如今又动我夫人——“声音如淬了冰，“裴景明，你找死。“
“找死的是你！“裴景明厉喝，“私闯地牢，袭击皇子，该当何罪？“
裴砚之冷笑，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绢帛：“陛下手谕，二皇子裴景明勾结阿史那，谋害太子，即刻收押！“
裴景明面色骤变，转身欲逃，却被突然出现的陆明远堵住去路。鎏金扇“唰“地展开，露出后面含笑的桃花眼：“二殿下，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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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府，红烛重燃。
温如璃靠在浴桶边，热气氤氲中，裴砚之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清洗伤口。他指尖擦过她腕间淤青时，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
“疼么？“他嗓音低哑，目光扫过她颈侧被掐出的红痕。
温如璃摇头，忽然抓住他的手：“砚之，二皇子他......“
“已经关进大牢。“裴砚之闭了闭眼，“太子和太后无恙，多亏陆明远及时报信。“
温如璃鼻尖一酸，忽然倾身抱住他。水花四溅中，她湿透的寝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裴砚之浑身绷紧，喉结剧烈滚动：“怎么了......“
“谢谢你。“她将脸埋在他肩头，嗓音微哑，“母亲的仇终于得报，幸好有你。“
裴砚之深吸一口气，忽然将她从水中抱起，扯过干净寝衣裹住：“以后别再逞强了。“
温如璃仰脸，正对上他暗潮翻涌的眼眸。这个素来克制的男人，此刻额角青筋暴起，显然忍得极为辛苦。她忽然伸手抚上他心口：“砚之，如今杀我母亲的凶手已经找到，她也应该瞑目了，百日之期......“
“不行。“裴砚之咬牙退开，“我不想你做不孝之女。“指尖轻抚她眉心，“我能等。“
温如璃眼眶发热，忽然想起母亲临终的话——“找个真心待你的人“。她何其有幸，遇见了裴砚之。
窗外，晨光熹微。裴砚之将她安顿在榻上，自己却转身要走。
“去哪儿？“温如璃拽住他衣袖。
裴砚之回眸，眼底是她熟悉的克制与温柔：“去给你熬药。“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你好好躺着。“
温如璃乖顺地闭眼，听着他沉稳的脚步声渐远。她知道，这个愿意为她赴汤蹈火的男人，也会为她坚守最后的底线——直到她真正准备好。
永和十七年八月初三，晨露未曦。
温如璃从浅眠中惊醒，指尖下意识抚向身侧——空荡荡的床榻上只余一丝沉水香的余韵。她缓缓蜷起手指，仿佛这样就能抓住裴砚之留下的温度。
昨夜他守在她榻前，直到她昏沉睡去才离开。
“小姐醒了？“青杏端着药碗进来，见她怔怔出神，不由抿唇偷笑，“世子天没亮就去兵部了，临走前特意嘱咐奴婢看着您把药喝完。“
温如璃接过药碗，苦涩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蹙眉抿了一口，忽然瞥见妆台上多了一支白玉簪——簪头雕着并蒂莲，花蕊处嵌着细小的红宝石，恰似她颈侧那颗朱砂痣。
“这是......“
“世子今早放的。“青杏眼睛亮晶晶的，“说是从西域商人那儿得的，衬您。“
温如璃耳尖微热，指尖轻抚玉簪冰凉的纹路。裴砚之总是这样，明明克制着不越雷池，却又在细微处撩拨她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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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衙门，案牍如山。
裴砚之展开北疆密报，朱笔悬在半空迟迟未落。墨汁滴在纸上，晕开一朵墨梅，恰似温如璃衣襟上那点水痕。他烦躁地搁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袖口——那里还残留着她发丝的触感，柔软得让人心尖发颤。
“砚之。“陆明远摇着鎏金扇晃进来，桃花眼里满是促狭，“你这魂不守舍的模样，莫不是昨夜......“
“闭嘴。“裴砚之冷眼扫过去，耳根却微微发热。
陆明远大笑，突然正色道：“二皇子招了，那批玄铁是要运往阿史那部族的。陛下震怒，已下旨彻查与他有牵连的朝臣。“扇尖点了点案上密函，“不过......三皇子余党尚未肃清，赵泉昨日在狱中暴毙，死前见了个人。“
裴砚之眸色一沉：“谁？“
“姚尚书。“
鎏金扇“唰“地合拢，陆明远压低声音：“姚容前日入宫见了太后，今日东宫小厨房就换了批厨娘。“
裴砚之指节捏得发白。姚容痴恋他多年，如今父亲卷入谋逆案，难保不会狗急跳墙......
“加派人手盯着姚府。“他猛地起身，腰间玉佩撞出凌乱声响，“我有事先回府。“
陆明远促狭地眨眨眼：“着急回去看夫人吧？“
裴砚之充耳不闻，大步离去时玄色官袍翻飞如墨，背影紧绷如拉满的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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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桂花飘香。
温如璃立在庭院桂花树下，一袭藕荷色纱裙被微风轻轻拂动，腰间月白丝绦垂落如练。她踮脚去够高处的花枝，宽袖滑落，露出半截雪白小臂，腕间太后赐的赤金镯子在阳光下泛着微芒。
“夫人。“
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温如璃指尖一颤，桂花跌落在地。她转身，正对上裴砚之深邃的眼眸。他立在光影交界处，玄色官袍衬得眉目如刀刻般凌厉，腰间玉带束出劲瘦的腰身，整个人如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却又克制隐忍。
“回来了？“她弯腰拾起那朵石榴花，衣领随着动作微微敞开，露出一线杏红肚兜的系带。
裴砚之喉结滚动，忽然大步上前，垂首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吻，顺势接过那束花：“想你了。“修长手指不经意掠过她掌心，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