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初反问:“谁是秦长寂?”
池宴清近前一步,紧盯着静初的眼睛,一字一顿:
“一个剑法出神入化,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也是杀死李富贵的凶手。”
静初不动声色:“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
“宿月与枕风是不是他的人?一直以来在背后帮你的人是他对不对?”
静初讥诮一笑:“我就让宴世子你这么感兴趣吗?就连我的丫鬟你都要查问。用不用我把我的祖宗八代向您报备一下?
也不对,我连我祖宗是谁都不知道,这个真没法交代。”
“那你跟我交代,适才用鬼门十三针救我祖母的人分明是你,你为什么要韬光隐晦,故意隐藏锋芒?让你忌惮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宴世子这么喜欢刨根问底。”静初眨眨眸子:“知道太多会没命的。”
“你是看不起本世子的本事,还是胆量?”
“都看不起。”静初不假思索。
“你这算不算是激将?”
“不算,”静初笑眯眯地道:“实话实说而已。”
“若是我非要知道呢?这是本世子职责所在。”
“若是你真敢追查到底,那我就告诉你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什么秘密?”
静初狡黠一笑:“你先查出琳琅阁幕后之人是谁,决定是进还是退,再来问我这句话。”
池宴清嗤之以鼻:“我池宴清就是那钟鼓楼上的家雀儿,从小被吓大的。你这般说,小爷我倒是非要杠上了。”
白老太爷与清贵侯寒暄完毕,向着二人这里走过来:“在说什么呢?”
静初立即收敛起面上的慧黠,雀跃着对白老太爷道:“宴世子说,让我去珍馐阁挑选自己喜欢吃的点心,记在他的账上。”
这脑袋瓜转悠得真快啊,临走还不忘敲诈自己一笔。
白老太爷讪讪地道:“我这孙女有点贪嘴儿,让宴世子您见笑了。”
“哪里哪里,今日辛苦静初姑娘与白老你了,一点点心而已,聊表心意。静初姑娘只管随意,就是小心别撑破了肚皮。”
静初冲着他暗中做个鬼脸。
白老太爷“呵呵”一笑:“治病救人原本就是我们医者职责所在,不敢贪求报酬。世子客气。”
“老太爷施恩不望报,亮节高风,委实令人钦佩。”
这话说者有心,听者也有心。
白老太爷讪讪道:“世子过誉,老夫告辞。”
“慢走不送。”
祖孙二人都已经走出了老夫人院门,就见初九一阵风一般席卷了进来。
没等走到池宴清跟前,就心急火燎地嚷了一句:“世子,不好了!那琳琅阁老鸨刚刚被灭口了!”
静初扭过脸去,恰好池宴清朝着她这里望过来,脸上满是诧异。
他肯定是想不到,对方的手怎么那么长,竟然伸进了顺天府的大牢吧?
她挑衅地冲着池宴清挤了挤眼睛。
瞧,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就给你点颜色瞧瞧了吗?
我就不信,你敢迎难而上。
看你下次见我,还瞎打听不。
第二日,白老爷子照旧到侯府给老太君行针,带了白静姝前往。
白静姝满心欢喜地跟着同去。
回来的时候满载而归。
侯府老太君送了她几匹时下流行的缎子,还有两只翡翠玉镯。
东西或许并不算很金贵,但是却令白静姝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老太君的肯定,比什么都重要。
自己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一个人破坏自己这得来不易的幸福。
白静初如此,妙空也是如此。
她将自己这三年多来的积蓄如数盘查了一遍。
包括每月的月例银子,金银首饰,大多数都是白陈氏私下里贴补给她的。
白陈氏掌握着白府中馈,从中捞取了不少的油水。
打发妙空是绰绰有余。
但这一次,妙空的胃口不算太大,自己勉强能填平她心里的欲望沟壑。下一次,下下次呢?
勒索是无休无止的。
自己日子捉襟见肘,将不得不铤而走险,迟早引起别人的怀疑。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赶出上京!
白静姝决定,铤而走险,赌一把。
到了与妙空约定的这一日,她拿着老太君送的几匹锦缎做幌子,回禀白陈氏之后,带着青墨出了府门。
走到顺天府附近,她便借口脚乏,打发青墨去前面脂粉铺子给自己买几样胭脂水粉。
青墨不疑有他,转身离开,白静姝立即将提前准备好的字条,连同几个铜板,交给一个街上玩耍的孩童,叮嘱他将这字条,亲手交给衙门里的差役。
小孩子接了赏银,一溜烟地往衙门口跑。
她则拐进一旁胡同里,抄近路寻到青墨,一同返回白府。
半路之上,就见几个衙门里的差役,手持刑具,从二人跟前急匆匆地跑过去,径直朝向她与妙空约定的地方去了。
白静姝按捺下心里激动,催促青墨稍微加快了脚步,赶到白府时,就见前面十字街口围拢了许多的百姓,明显是出了热闹。
她不敢上前查看,命青墨上前打探消息。
过了大概盏茶的功夫,青墨回来,兴奋地说是官府在追查要犯。
“那抓到没有?”白静姝着急地询问。
“好像没有,”青墨摇头:“听说那人正在茶摊之上吃茶,看到差役的影儿,就立即逃之夭夭了。
衙役们扑了个空,仍旧不死心,拿着画像在附近打听是否有人识得那逃犯。”
白静姝心中一紧,竟然被她再一次逃了。
三年前,妙空便是官府通缉的要犯,牵连了三条人命,不得不连夜离开尼庵逃命。
现在府衙里,应当还有状告她的状纸与案底。
自己也因为受她的牵连,承受不住其他人的风言风语,逼不得已才离开尼庵,另寻生路。
所以她选择举报妙空的行踪,希望她能被绳之以法。
即便,捉不到,打草惊蛇,妙空知道自己暴露行踪,也不敢继续留在上京,而是远走高飞吧。
她心底里更希望的,是后者。
否则,妙空落在衙门手里,万一招供出什么,自己可就完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青墨:“衙役可说,那人是犯了什么罪?”
青墨摇头:“我只瞧了两眼,便立即回来了,不曾听到。隐约听到别人议论,说是什么采花贼。”
白静姝干巴巴地嗤笑两声,心底里酸涩翻涌,握紧了拳头。
这个罪名,绝对没有冤枉她妙空,此人罪该万死。
提心吊胆地等了一日,府里并没有什么动静。
白静姝便放下一点心来,觉得日后终于可以安稳了。
谁知道,被逼走投无路的妙空竟然很快再次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