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鲁略一沉吟,并没有立刻答应,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句:“这样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似乎在权衡利弊。
维本克见状,悄悄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一下萨尔鲁,低声催促道:“快点答应!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他心中暗自盘算:他们这一行人正急需资金周转,而眼前的吕良却主动提议给自己的货物提高卖价。如此美事若不抓住,岂不是愚蠢至极?至少,在维本克看来,这是一次不可错过的机会。
感受到维本克传递过来的信息后,萨尔鲁终于开口说道:“嗯,这事嘛……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我不敢保证一定能买到更多的硫磺。”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仿佛在试探对方的态度。
吕良一听,顿时大喜过望。“只要你们能多带些硫磺回来,我就太感谢你们了,萨尔鲁兄弟!”他热情地拍了拍萨尔鲁的肩膀,脸上堆满了笑容,“如果将来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绝不会推辞!”为了自己的仕途,吕良已经别无选择,只能紧紧跟随何知府的步伐。毕竟,他已经被人贴上了“三皇子派系”的标签,再无退路可言。说完这些话,吕良便匆匆告退,离开了房间。
目送吕良离去后,萨尔鲁转身看向维本克,皱眉问道:“你为什么非要让我答应?鹿泉町那边的村民根本不愿意挖矿,我们怎么才能提高产量呢?”
维本克闻言,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还记得上次我们在南洋看到的火山喷发吗?既然硫翌火山有硫磺矿,我相信南洋那边肯定也会有硫磺矿的。”
“即便如此,也不能随便答应啊!”萨尔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万一那边根本没有硫磺矿,或者当地人也像鹿泉町一样拒绝挖矿,那怎么办?到时候我们岂不是失信于人?”
“哎呀,放心吧!”维本克摆摆手,显得毫不在意,“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再说,就算下次真找不到硫磺矿,吕良也不敢轻易得罪我们。到时我就说当地矿山开采不过来,总不能怪我们吧?”他表面上说得轻巧,心里却另有打算:下次干脆就不带硫磺矿回去,借此逼迫对方拿出更多丝绸份额交换。这样一来,他就能更好地控制南洋那些土着国王,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拼命种植水稻。
萨尔鲁听罢,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随维本克一起前往李员外的作坊。
刚到门口,李员外就迎了出来,满脸堆笑:“这不是萨尔鲁兄弟吗?今天真是贵客临门啊!我家门口的喜鹊叫了一整天,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事要发生呢,没想到真的是您来了!”
萨尔鲁笑着回应:“李员外,您这话可真是客气了。这一年下来,靠着白叠布,您赚了不少钱吧?”
李员外连连点头,谦逊地说道:“哪里哪里,全靠萨尔鲁兄弟帮我把白叠布运往海外,我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啊!”
维本克接过话茬,笑着补充道:“李员外,您这话就太客气了。我们买您的布,也是为了赚钱,大家互惠互利嘛!”
寒暄几句后,李员外忍不住好奇地问:“萨尔鲁兄弟,你们今天来是有何贵干?”
萨尔鲁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李员外,这是个好消息,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听听?”
“哦?什么好消息?”李员外有些惊讶,自己只是一个织布商人,对方是跑运输的,能有什么消息与自己相关?
“是这样的,”萨尔鲁停顿片刻,与维本克相视一笑,“我们打算说服硫翌那边大规模种植白叠籽,不知道您是否感兴趣?”
“这是好事啊!”李员外眼睛一亮,连忙追问,“能给我带来多少白叠果?”
“货的话,今年可能数量有限,”维本克坦诚地回答,“不过上次您给我们的白叠籽,我们已经全部交给硫翌人了。至于具体能收获多少果实,还得看他们的种植情况。”
李员外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欢喜:只要有足够的原料供应,他就可以进一步扩大生产规模。然而,他也明白,舟航本地的农户并不愿意改种白叠籽,因为当地的田亩税是以粮食为基准征收的。如果农民将土地用来种植白叠籽,就会面临缴不起税的问题。虽然可以购买粮食交税,但粮店的价格实在太贵,大多数农户都舍不得这么做。
正在这时,内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李员外的夫人从里面冲了出来,一边喊着:“老爷,老爷,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李员外听到声音,急忙起身拦住她,略显尴尬地对客人解释道:“不好意思,各位,内人有些急性子,请勿见怪。”
“老爷,你看这个!”李夫人兴冲冲地掏出一双由白叠布制成的鞋子递给李员外。
李员外定睛一看,顿时愣住了——这种鞋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传统的鞋子要么是用皮革包裹木头做成的靴子,要么是粗糙的草鞋,而用亚麻制作的鞋子则过于硌脚,既不适合有钱人穿着,又让穷人觉得价格昂贵。然而,眼前的这双白叠布鞋却完全不同,它不仅柔软舒适,还有一种独特的质感。
“这是谁想到的好主意?”李员外惊喜交加,意识到这双鞋可能会成为新的商机。如果白叠布不仅能做衣服,还能用来制鞋,那么他的生意一定会更加红火。
“是杨家娘子!”李夫人兴奋地回答。
“太好了!你赶紧去告诉杨家娘子,让她带领织女再多做一些这样的鞋子,我要把它们放在铺子里展示给客商看!”李员外当机立断,迅速布置任务。
“好!好!我这就去!”李夫人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向萨尔鲁等人稍稍欠身致意后,便转身返回了内院。
看着这一幕,萨尔鲁不禁心生羡慕。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双早已破烂不堪的皮鞋,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自从离开纳地奥以来,这双鞋已经陪伴了他太久太久,如今早已千疮百孔。春夏季节尚且勉强能凑合,但一到冬天,双脚就冻得难以忍受。而他们这一行人习惯了穿皮鞋,对于草鞋始终无法适应。
于是,他鼓起勇气对李员外说道:“李员外,能否麻烦您帮我们制作几双这样的鞋子?我们愿意支付报酬。”
李员外听了,豪爽地摆摆手:“都是兄弟,谈什么钱?要多少双?我这就让人给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