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廖莎的脚步猛地一顿.紧跟在他身后的艾丽莎反应不及,一头撞在了他背上那个滚烫的“麻袋”——安东身上。巨大的冲力让她一个趔趄,脚下踩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摔倒。
冰冷坚硬的台阶撞击着她的后背和尾椎,眼前瞬间金星乱冒。趁此机会,阿廖莎猛地转身,脸上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惊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狰狞。
他的手第一时间就伸向了艾丽莎胸前的冲锋枪,艾丽莎心头一凛,下意识地死死抱住枪身,枪带绷得紧紧的,缠在她身上异常牢固,阿廖莎用力扯了两下,纹丝不动。
他啐了一口,眼神阴狠地扫过艾丽莎,目光落在她摔倒时掉在一旁的军用刺刀上,他迅速弯腰捡起刺刀,刀刃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微光。
接着,他抬起穿着脏污军靴的脚,毫不留情地朝着艾丽莎柔软的小腹狠狠踹去。
“呃!”
剧痛让艾丽莎蜷缩起来,胃里翻江倒海,连惨叫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痛苦的闷哼,阿廖莎看也不看她,一手抓着刺刀,飞快地割向自己背上捆绑安东的绳索。
那绳结确实打得刁钻,但他此刻动作麻利,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劲,绳子应声而断,沉重的安东像一袋失去支撑的水泥,咕咚一声砸在阿廖莎脚边的台阶上,像下面滚落。
“操你妈的,臭婊子!”阿廖莎的声音尖利而扭曲,带着解脱般的快意,“你他妈跟安东一块儿留在这儿等死吧!”
他丢下这句话,甚至没再看艾丽莎一眼,转身就像兔子一样,朝着楼梯下方更深的黑暗亡命冲去。
脚步声迅速远去,消失在拐角,艾丽莎趴在冰冷的台阶上,腹部的剧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
刚才那一撞一踹,几乎让她背过气去,她大脑一片空白,阿廖莎那张狰狞的脸和恶毒的咒骂还在耳边回响。
背叛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凶狠,几秒钟后,求生的意志才让她艰难地抬起头。
上方,那团蠕动的肉块已经离她非常近了,骨头摩擦和湿肉拖行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它那不可名状的形态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来不及细想,也顾不上疼痛,艾丽莎手脚并用地撑起身体,拼命朝下方爬去,每动一下,腹部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
她咬紧牙关,像条受伤的野狗,狼狈地往下挪动,爬了四五级台阶,她才勉强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刚想迈步继续往下跑,脚下却绊到了一个软绵绵、肉乎乎的东西。
“啊!”一声虚弱痛苦的呻吟从脚下传来。
艾丽莎低头一看,差点没把刚喘匀的气又憋回去,是安东!
他身上的绳子已经被割断,整个人被阿廖莎像扔垃圾一样丢在了楼梯中间,刚才艾丽莎慌不择路,正好踩在了他身上。
安东似乎被这一踩和之前的摔打弄得有了一丝清醒的迹象,眉头痛苦地皱着,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艾丽莎下意识地看向身后,那怪物离她只有不到十级台阶了,那混合着粘液和碎肉的痕迹在台阶上清晰可见,步步逼近。
再看看脚下半死不活的安东,艾丽莎一时间僵在原地,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绝望涌上心头,对阿廖莎的怨恨瞬间达到了顶点。
“他妈的……这个杂种!”她低声咒骂,声音因为愤怒和疼痛而微微颤抖。
“跑回去送死吗?下面根本没路!”
“把我们丢下,就凭那怪物的体型,我们两个够它塞牙缝吗?”
“在这种地方背叛……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这个蠢货!这个自私透顶的杂种!他以为丢下他们就能活命?这下面也没有其他出口!早知道在物资室那儿就该直接开枪,打死那个杂种算了
艾丽莎气得浑身发抖,腹部的伤口更痛了。
草!
艾丽莎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胸腹间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头顶那令人作呕的摩擦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带着浓重的腥臭味压下来。
跑?带着这个半死不活的累赘?
阿廖莎那个杂种把他们俩都当成了诱饵,当成了他自己逃命的垫脚石。
凭什么让他如愿?
艾丽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混杂着愤怒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她猛地蹲下身,动作粗暴地扯开安东军用外套的拉链。
外套被拽了下来,带着体温和汗味,艾丽莎胡乱地将外套裹在安东的脑袋上,只留出鼻子和嘴巴勉强透气,至少别让他直接磕碎了脑袋。
“妈的,给我撑住,安东。”她咬牙低吼,不知道是在对安东说,还是在对自己说,“脑震荡也比被那玩意儿吃了强。”
说完,她不再犹豫,一把抓住安东沉甸甸的一条腿,入手全是僵硬的肌肉和骨头,深吸一口气,腹部的伤口仿佛被再次撕开。
艾丽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下一拖,安东像个破麻袋一样被她拽离了原来的位置。
他的后脑勺立刻开始在坚硬冰冷的台阶上发出沉闷的、令人牙酸的撞击声。
咚。
咚。
咚。
希望安东醒来后还是个正常人吧。
艾丽莎踉跄着向下,每一步都牵扯着腹部的剧痛,汗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军靴踩在台阶上,发出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上方,那怪物的蠕动声紧追不舍,湿滑粘腻的摩擦声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她脖颈后面,三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在这死寂的楼梯间里回荡。
安东后脑勺的磕碰声,她自己亡命奔逃的脚步声,还有那怪物不断逼近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拖行声,真他妈是场别开生面的送葬曲。
艾丽莎一边拖着安东,一边在心里狠狠咒骂着阿廖莎,这个杂种最好别让她活着出去,否则她一定先打碎他的五肢,然后切下来一片片喂给他吃,最后亲手拧断他的脖子。
她现在只能寄望于自己不会摔倒,以及后面那怪物一直保持现在的速度,也寄望于……安东这个“拖油瓶”能稍微耐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