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州长先生。”丹尼尔医生的声音透过加密线路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初步基因测序显示,这五份样本中,有两份存在显着的遗传关联性,是近亲。更重要的是,那位名叫苏雨彤的年轻女士,她的基因序列中存在一段非常独特的变异,似乎能有效抑制病毒对中枢神经系统的典型侵蚀模式。”
伊戈尔州长靠在奢华的皮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光芒。一个基因突变的女孩?能抵抗病毒对大脑的破坏?这意味着什么?拥有自我意识,又能被控制的……“资产”?他几乎能看到一支绝对忠诚、无惧死亡的大军正在向他招手。
“如果能对她的身体进行更深入的研究……”丹尼尔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科学家式的执着,“您的宏伟蓝图将拥有最坚实的基础。您,州长先生,将无可争议地成为这个新世界最有权势的人。”丹尼尔刚刚在医院地下五十米的秘密实验室里完成了初步分析,结果让他激动得无以复加,立刻便向州长汇报。
“我必须提醒您,州长,”丹尼尔补充道,语气严肃起来,“必须确保目标完好无损,尽量避免任何形式的物理损伤。她的生物独特性极其珍贵,任何损伤都可能导致不可逆的后果。”他可不希望州长手下的莽夫伤到这无价的“实验体”。
“哼,这不用你教我。”伊戈尔冷哼一声,挂断了通讯。巨大的喜悦感冲刷着他,他仿佛已经站在了权力的顶峰。
他按铃叫来秘书。“喀秋莎,给我倒杯‘拉菲’,82年的。”他需要用最珍贵的藏品来庆祝这天赐的机遇。
谢尔盖那个蠢货,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伊戈尔抿了一口醇厚的红酒,心中冷笑。居然敢逼迫我交出几十年积累的财富?等着吧,等我掌握了这终极力量,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宰!他甚至想象着用自己锃亮的意大利皮靴狠狠踹在谢尔盖屁股上的情景。
“通知下去,准备晚宴,最高规格的。”伊戈尔对秘书吩咐道,心情极好,“我要亲自款待我们最尊贵的客人,特别是那位……带来希望的女士。”他决定要好好“欣赏”一下这份上帝的礼物,也要“感谢”这几个人,尤其是那个女孩,将这无价之宝送到了他的面前。
“是,州长先生。”秘书喀秋莎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可您刚才还说,我才是您眼中最美的……”
“哈哈哈,”伊戈尔被逗乐了,伸手在她手背上捏了一把,动作熟稔,“我亲爱的喀秋莎,那只是对你魅力的一种赞美。现在,去忙吧,晚宴要完美无缺。”
另一边,在临时安排的休息室内,气氛有些压抑。
“他们到底想搞什么?”成海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一会儿急着见我们,验血跟催命似的,一会儿又让我们干等着吃晚饭?耍猴呢?”他肚子里憋着火,但看看四周紧闭的门窗和隐约可见的守卫身影,也只能压着嗓子抱怨。
“省点力气吧,你这牢骚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林岚斜倚在沙发上,干脆把头枕在了苏雨彤的大腿上,闭目养神。这几个小时,成海的碎碎念简直是魔音灌耳。
娜斯佳坐在单人沙发上,姿态笔直,眼神平静地扫视着房间,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程墨则靠着墙壁,双臂抱胸,闭着眼睛,眉头却微微蹙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苏雨彤任由林岚靠着,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自己的衣角,只要和朋友们在一起,她就觉得稍微安心一些,尽管心头那股莫名的寒意始终挥之不去。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伊戈尔州长在秘书的引导下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各位尊贵的客人,晚餐已经准备就绪,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我的厨师特地为各位准备了最地道的龙国菜肴,相信一定会让远道而来的朋友们宾至如归。”
“恕我冒昧,州长先生,”程墨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看向伊戈尔,“您能否直接告诉我们,您召我们前来,究竟有何目的?”他的心脏在胸腔里不规律地跳动着,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他。从踏入这个“医院”开始,一切都透着诡异。
“年轻人,不要着急嘛。”伊戈尔笑容不改,摆了摆手,“我记得你们龙国有句老话,‘饭桌上好谈事’,不是吗?先品尝一下我为各位精心准备的晚餐,我们边吃边聊,如何?”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众人,却在苏雨彤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让苏雨彤下意识地往林岚身边缩了缩。
这老家伙的眼神……真让人不舒服。苏雨彤心里嘀咕着,感到一阵恶寒。
众人无从选择,只能跟着伊戈尔走进旁边一间灯火辉煌的小宴会厅。
伊戈尔州长满意地拍了拍手,悬挂在天鹅绒穹顶下的十二盏水晶吊灯瞬间被点亮,光芒倾泻而下,将整个宴会厅照得恍如白昼。
程墨的瞳孔不易察觉地缩了一下,侍者们端着鎏金托盘,步伐无声地鱼贯而入。
第一道菜被端上桌,腾腾的热气带着一股浓烈的酸甜酱汁味。
“尝尝这个,糖醋里脊,用的是最新鲜的堪察加棕熊肉。”州长拿起桌上的公用银叉,娴熟地叉起一块裹着琥珀色糖浆的肉块,展示给众人看。
糖壳在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浓稠的酱汁顺着叉尖滴落,在洁白的骨瓷盘上晕开一小圈近乎血色的涟漪。
接着,侍从揭开一个绘着双头鹰纹章的青花瓷盖碗,一股混合着浓郁奶香和莳萝特殊气味的白烟扑面而来。
“俄式三宝地三鲜。”林岚看着碗里在浓稠酸奶油芡汁中载沉载浮的茄子块和土豆块,以及点缀其间的橙红色甜椒片,低声说出了菜名,这组合让她觉得有些荒诞。
苏雨彤迟疑地舀了一小勺,浇在自己碗里的米饭上。乳白色的酱汁迅速渗入米粒的缝隙,她却恍惚间想起了小时候在沪市老家,母亲在狭窄的厨房里,用大铁锅猛火翻炒地三鲜时升腾起的、带着酱油和蒜香的油烟味。
两种味道,天差地别。
“来,尝尝这个!”州长突然来了兴致,亲自拿起一片烤得焦黄的鸭肉,铺在一张薄薄的黑麦面饼上,卷好后,身体微微前倾,直接递向苏雨彤。
苏雨彤猝不及防,看着州长那过分热情的笑脸和几乎要碰到她的手,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
她几乎是屏住呼吸,僵硬地伸出双手接了过来,指尖微微颤抖。“谢谢……”她低声说,然后迅速将那卷饼放在自己的盘子里,再也没碰一下。
当最后的甜点——一份用液氮制造出寒雾效果,上面还燃烧着蓝色伏特加火焰的冰淇淋球被端上来时,成海终于忍不住了,他放下叉子,发出一声轻响:“州长先生,这他妈……这算哪门子龙国菜?”那镶着金边的瓷碗里,冷雾缭绕的酸奶冰球上,淋着高度数的波本威士忌,那跳跃的蓝色火苗在众人眼前摇曳生姿。
州长似乎并未因成海的粗鲁而动怒,反而饶有兴致地舀起一勺冰淇淋送入口中,细细品味着冰与火的交融。冰渣在他齿间碎裂的轻微声响在略显尴尬的安静中格外清晰。
“成先生,这当然是,”他放下勺子,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新时代的龙国菜。融合,创新,不是吗?”
宴会厅里的气氛因为成海的爆发而凝滞了一瞬,连侍者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程墨皱了皱眉,娜斯佳依旧面无表情。
伊戈尔放下餐巾,目光扫过众人,脸上的笑容温和依旧,仿佛刚才的小插曲只是助兴的玩笑。
“好了,菜也品尝得差不多了。各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你们觉得,我们布良斯克州怎么样?”他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地问道。
林岚放下手中的小勺,清了清嗓子,像是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坐直了身体。“州长先生,我们这一路过来,情况确实……不太乐观。”她斟酌着词句,“别说城市了,就连高速公路旁的加油站便利店里,货架上的面包都长满了绿毛。”
她抬手指了指桌上那盆颜色鲜艳,还冒着热气的罗宋汤,“但您这里,居然还能喝到用新鲜甜菜根熬制的汤,这确实让我们很意外。”
成海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林岚能说出这么一套场面话。
不过,他注意到她耳根微微泛红,显然是在努力压制着吐槽的本能。
林岚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补充道:“我记得,圣彼得堡沦陷前最后一期还能买到的《旅行家》杂志上说,布良斯克州的森林步道非常原始,幸运的话甚至能捡到天然的琥珀。”
她故意让手中的银叉轻轻碰了一下瓷盘,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吸引了州长的注意。“现在看来,杂志上说的或许是真的——毕竟,这里的资源保存得相当完好,就连……嗯,就连这俄式中餐的糖醋汁,都比我们在莫斯科能找到的最干净的水源还要清澈透亮。”
州长听完,不由得朗声大笑起来,洪亮的笑声在宴会厅里回荡。他当然听懂了林岚话语里的潜台词:与被冰封和丧尸肆虐的圣彼得堡相比,与被丧尸啃噬殆尽又遭到联邦军队无差别轰炸、几乎化为焦土的莫斯科相比,他治理下的布良斯克州,简直就是末日里的天堂。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妙啊,林小姐!”州长显得非常高兴,“既然各位对布良斯克印象这么好,那不如就留下来吧。我向各位保证,只要你们愿意留下,我一定给予各位最高规格的待遇,安全、食物、住所,一切都不成问题。”他说着,目光又一次若有若无地落在了苏雨彤的身上,那眼神中的热切几乎不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