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女人手上,赫然拖着两具丧尸的尸体,她拖行尸体的动作随意至极,仿佛只是提着两袋不值钱的垃圾。
“那是个……什么东西?”艾莉莎的声音有些发干,现在的她也算是见过各种变异体,也是在丧尸群中艰难求生的人,但眼前这一幕,超出了她的认知。
成海也是一头雾水,他摇了摇头,努力想从记忆中搜刮出任何类似的情报,却一无所获。他暗自咋舌,这女人的打扮,就算放在100年后的莫斯科,也足够上社会新闻版面了,标题大概是《莫斯科街头惊现奇行女子,时尚还是行为艺术?》。
“她……不怕冷吗?”成海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看着那女人裸露在寒风中的小腿,都替她觉得凉飕飕的。
艾莉莎没有回答,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女人身上,以及她周围那些表现反常的丧尸。
她能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危险气息,远比那些只知道扑咬的丧尸要可怕得多。
“她好像……在巡逻?”成海观察了一会儿,又有了新的发现,“你看她的移动路线,很有规律,像是在固定的区域内活动。”
艾莉莎微微颔首,眼神凝重:“不管她是什么,我们最好别招惹。先记下她的活动范围和特征,回去跟安东商量一下。”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们今天的侦查目的已经达到,此地不宜久留。”
成海也明白,这个意外发现已经让原本清晰的局势变得复杂起来。
就在艾莉莎话音刚落,成海正要应声,准备随她一同撤离之际,他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下方街道上那个怪异女人的动作骤然一变。
她停住了。
那拖行尸体的随意姿态戛然而止,女人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成海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整个身体更是紧紧地贴住冰冷粗糙的天台水泥地面,恨不得能把自己嵌进去,与这栋建筑融为一体。
紧接着,在成海几乎凝固的目光注视下,那个戴着军帽的女人,竟然缓缓地,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突兀感,抬起了头。
她的脸依旧被那块布蒙着,帽檐压得很低,但成海能感觉到,她面罩下的眼睛,此刻正直勾勾地,毫无任何征兆地,朝着他们所在的这栋七层建筑的天台方向望了过来!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四周的寒风似乎也停止了呼啸。
成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窜到了天灵盖,头皮控制不住地一阵阵发麻。
他能异常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咚,咚,咚,每一声都重重砸在他的耳膜上,震得他有些发晕。
被发现了?这怎么可能!
他身旁的艾莉莎也几乎在同一时刻全身肌肉猛然绷紧,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高度的戒备。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呼吸的起伏都微弱到难以察觉,只是迅速侧过脸,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了一眼身旁的成海,眼神锐利而冰冷,无声地传递着“保持静止,不要妄动”的指令。
万幸的是,他们从一开始选择观察点时,就采取了最为稳妥的匍匐姿态,全程都是紧贴着天台边缘的矮墙。
那女人的目光,如同实质化的探照灯,在他们藏身的天台方向不紧不慢地逡巡了几秒。
她像是在细致地搜寻着什么,又像仅仅是无意识地随意一瞥,寒风吹过,扬起了她那条单薄裙子的一角,也吹动了她军帽帽檐下露出的几缕短发。
而她周围那几只游荡的丧尸,依旧对这微妙的紧张气氛毫无所觉,麻木地、迟缓地晃动着,与那女人锐利的审视形成了鲜明而诡异的对比。
那短短的几秒钟,对成海而言,却漫长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自己额角有冷汗正不受控制地渗出,尽管周遭的气温依旧寒冷刺骨,他一动不敢动,连眼皮都尽量避免眨动,生怕任何一丝微小的动作都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终于,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之后,那个神秘的女人似乎并没有发现任何具体的异常,又或者她的注意力被其他什么事物所吸引,她慢慢地,或者说再次带着那种突兀的节奏,低下了头。她重新拖起脚边那两具早已僵硬的丧尸尸体,迈着那种不紧不慢却又处处透着诡异的步伐,继续她之前未完成的“巡逻”,身影逐渐朝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
直到那女人的身影彻底拐过一个街角,暂时从他们的视野中消失,成海才敢极轻、极缓慢地呼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
他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背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僵硬,甚至有些微微的酸痛。
“我的老天……”他几乎是把嘴唇贴在冰凉的地面上,用只有他和艾莉莎才能勉强听到的气音,带着几分后怕和难以置信,嘟囔了一句,“阿姨,这女的……该不是背后长眼睛了吧?”他现在是半点也不觉得这女人的混搭打扮有什么好笑的了,只剩下一种从心底冒出来的寒意,这比直接面对一群丧尸还要让人发怵。
艾莉莎没有理会他这句带着点少年气的吐槽,她的表情依旧紧绷,只是同样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凝重和急促:“走!立刻!”
这一次,两人再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迟疑和侥幸。
刚才那惊魂一瞥,如同当头棒喝,让他们无比深刻地体会到,这个在街上拖行尸体的女人,其危险程度和神秘性,远比他们最初判断的要高得多,也复杂得多。
他们动作比来时更加迅捷,也更加谨慎小心,如同两道彻底融入阴影的鬼魅,迅速而无声地退离了天台边缘,消失在通往楼下的黑暗入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