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雨把红嫁衣装进一个不透明的收纳袋,带到了工作室。她的工作室位于市中心一栋老式建筑的顶层,空间不大但采光很好。助手林妍已经在整理面料样本,看到晓雨进来,抬头打了个招呼。
\"孟姐,你今天脸色不太好,没睡好吗?\"
晓雨勉强笑了笑:\"做了个噩梦而已。\"她把收纳袋小心地放在自己办公室的柜子里,\"对了,你认识什么懂古董服装的人吗?我昨天淘了件旧嫁衣,想找人看看。\"
林妍眼睛一亮:\"真的?能给我看看吗?我对民俗服饰挺感兴趣的。\"
晓雨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袋子。当那件红嫁衣完全展现在阳光下时,林妍倒吸一口冷气。
\"天啊,这太美了!\"她伸手想摸,晓雨下意识地把嫁衣往后收了收。
\"最好别碰,\"晓雨说,\"我总觉得这衣服有点...不对劲。\"
林妍撇撇嘴:\"孟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了?\"但她还是收回了手,\"我男朋友的导师是民俗学教授,专门研究传统婚丧习俗,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晓雨点点头:\"那太好了。\"
整个上午,晓雨都心不在焉。每当她经过那个柜子,都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午休时,她忍不住再次打开柜子检查嫁衣——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但晓雨总觉得它和自己早上放进去时的样子有些微妙的差别,就像有人动过它一样。
下班后,晓雨约了闺蜜苏雅喝咖啡。苏雅是个自由记者,见多识广,也许能给她些建议。
咖啡厅里,苏雅听完晓雨的描述,眉头越皱越紧。
\"你说你梦见了传统婚礼仪式?\"苏雅搅动着咖啡,\"三拜仪式在民国时期很常见,现在基本已经消失了。\"
晓雨咬着下唇:\"最可怕的是那种感觉...好像我的身体不受控制,被迫完成那些动作。\"
苏雅突然压低声音:\"晓雨,你知道有些古董确实会...附着一些东西。特别是嫁衣这种与人生重大仪式相关的物品。\"
\"你是说...鬼?\"晓雨声音发颤。
\"不一定是那个,\"苏雅摇摇头,\"也许是强烈的情绪印记。那件嫁衣的主人可能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那种情绪能量留在了衣物上。\"
晓雨想起衣领内的铜牌:\"嫁衣上有'林氏绣娘,辛亥年制'的字样。\"
苏雅眼睛一亮:\"辛亥年是1911年,民国初年。我可以帮你查查资料,看能不能找到这个'林氏绣娘'的信息。\"
回到家,晓雨决定把嫁衣锁进衣柜最里层。就在她整理衣物时,手机响了,是林妍。
\"孟姐!我跟我男朋友说了那件嫁衣的事,他导师陈教授特别感兴趣,说明天就可以来看看!\"
晓雨心里一松:\"太好了,明天我带嫁衣去工作室。\"
挂断电话,晓雨突然注意到梳妆台上多了一样东西——一根长长的黑发,缠绕在她的梳子上。晓雨是短发,这根头发明显不属于她。
她环顾四周,一种被监视的感觉油然而生。窗帘无风自动,晓雨走过去想关上窗户,却发现窗户本来就是锁着的。
当晚,晓雨再次做了那个梦。
这次的梦境更加清晰。她站在那个古旧的大厅里,身上穿着红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透过红纱,她看到面前站着那个高大的男人,依然看不清面容。周围站满了宾客,但他们的脸都模糊不清,像被雾气笼罩。
\"一拜天地!\"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弯下腰。这次,她听到了宾客们的窃窃私语:
\"林家姑娘真可怜...\"
\"听说她不愿意嫁...\"
\"新郎官都死了三个月了...\"
恐惧如潮水般淹没晓雨,她拼命想挣扎,却动弹不得。
\"二拜高堂!\"
她的身体再次自动行礼。这次,她看清了坐在高堂位置的\"人\"——那是两具穿着华服的骷髅,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她。
\"夫妻对拜!\"
当晓雨与新郎面对面鞠躬时,一阵阴风吹起了她的红盖头。在盖头掀起的瞬间,她终于看到了新郎的脸——那根本不是脸,而是一个腐烂的骷髅,空洞的眼窝里爬满了蛆虫。
晓雨尖叫着醒来,发现自己的睡衣又被冷汗浸透了。窗外电闪雷鸣,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她打开床头灯,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圈淡淡的红痕,像是被什么勒过一样。
更可怕的是,她闻到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就像...梦中那个新郎身上的味道。
晓雨颤抖着下床,冲向衣柜。衣柜门微微开着一条缝,她明明记得自己睡前锁好了。深吸一口气,她猛地拉开柜门——
那件红嫁衣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