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二公子来看您了。”丫鬟霜露进来禀报。
“让他进来吧。”徐乐诗坐着动都没动,丢下这么一句。
霜露奇怪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往日主子不是都很开心的迎出来的吗?
“诗诗,看二哥给你带了什么回来?”徐宗梦进门把手中的东西往徐乐诗面前一送,一脸的期待。
徐乐诗勉强挤出一些笑意,看了看他手中细长的盒子:“二哥给我买了簪子?”
“你不是想要那人的簪子吗?她的东西有什么好的,看二哥给你买的这支如何?”说着徐宗梦把盒子又往前递过来。
再不接就碰鼻子上了,徐乐婉只得接过来打开,一支雕成蝴蝶形状的玉簪呈现在眼前。
簪体通身碧绿,蝴蝶是欲要振翅的姿态,下面两颗珍珠轻轻晃动。
“好看。二哥的眼光真是好。”徐乐诗打起精神恭维道。
“我是想着今日双喜临门,特来买它与你庆祝一番。”得到夸赞徐宗梦很是满足。
他昨日刚解了禁足,今日一早就跑了出府,狐朋狗友的吃完午膳又逛到现在方才回来。
“双喜临门?”徐乐诗微愣。
“是啊,其一,我刚回来都外面人说了,都说你是个孝顺的,亲自去请大师入府为祖母祈福。其二,府中人提起,那个人不是都承诺要去寺庙了嘛,以后府中再没人敢拿你养女身份说事,这岂不是双喜?”徐宗梦说完仰头喝下面前的水,他跑的路多,早就口渴了。
徐乐诗笑容裂开一瞬:“外面在传我亲自去请大师的人很多?”
“多,一路走来几乎都是夸赞诗诗的,连百姓都交口称赞。”徐宗梦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徐乐诗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她觉得心底有些不安,就算她亲自出了府门,也不该这么多人都知道。
“怎么了?这是好事一桩,你为何不开心?”见面前人不但笑容没了,眉头反而拢了起来,徐宗梦一脸的不解。
“我只是觉得一件小事,不该闹到沸沸扬扬才是,父亲不一定愿意看到这样。”徐乐诗忧心道。
“诗诗多虑了,那慈光寺大师下山本就已经家喻户晓,你此举只是顺便被人提起而已。事件本身不是因你而起,且这又不是坏事,父亲不会介意的。”徐宗梦安慰她。
“但愿如此。”徐乐诗点头,然而担忧并未褪去,那和尚是她与周世子串通请的,始终有些心虚。
“等那人离府后,府中就清净了,到时候二哥带你去各大铺子逛逛如何?”徐宗梦自顾自的高兴。
“到时再看吧。”徐乐诗敷衍道。
“诗诗你不舒服?”这会儿这位二世祖总算注意到对方兴致不高了:“是不是那人又给你气受了?我去找她!”
说着撸袖子就要往外走。
吓的徐乐诗连忙把人拉住:“二哥冷静,没有,是,是诗诗不太舒服,府医已经来过了。”
她装病躲过去祈福一事,说不定祖母正生气呢,这会儿哪里敢让二哥去闹。
徐宗梦抽了抽鼻子:“我说怎么有股药味呢,不是被人欺负我就放心了。”说着回身又坐了下来:“吃了药好多了吗?”
药没吃,也不想浪费口舌,徐乐诗点头:“已经好多了。”
“唉,今日不能庆祝有些可惜,不过没关系,等那人走了,二哥陪你好好喝果酒。”
“好,谢谢二哥。”徐乐诗皮笑肉不笑,她是真的应付的有些累了。
“那,那行,你不舒服就多休息会儿吧,二哥回去了。”徐宗梦恋恋不舍的走了。
徐乐诗揉了揉僵硬的脸,沉闷的看着窗外,这次她走了之后,但愿一切能回归正轨。
只是原让她自己都信心满满的事,莫名的不确定起来。
徐止下职后来到常宁院,不用打听他一路坐在马车内都听说了自家府中请了高僧一事。
老夫人让嬷嬷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语重心长的对着儿子劝道:“养女终归是养女,到底比不上亲生,平时说的再好听,遇着事了不照样退缩不肯付出,以后你们莫要什么都由着她了。”
徐止安静的听着:“母亲说的是。”
往年因夫人思女心切,徐止也就由着她疼爱那养女。可近来他却瞧得分明——夫人也是个糊涂的。
要说徐止真的心疼徐乐婉这个亲生的,倒也未必。譬如昨日家宴上,他这般在官场沉浮多年的人,岂会看不出徐乐诗那点小心思?不过是懒得插手罢了。
说起来,徐府后院已算清净,不过是一个养女骄纵些。若连这点风波都经不住,徐乐婉日后即便嫁入高门做了主母,又如何在满是阴私的后宅镇得住三妻四妾?
世人皆艳羡高门显贵的富贵日子,却不知这富贵哪里是轻易能享的?能立于高处的,哪个不是心机深沉、手段过人?单是徐府上下,车夫、花匠、护卫、小厮、婆子丫鬟,林林总总两百余人,若没些雷霆手段,如何管好?靠着善良好说话吗?
弱肉强食,自古皆然。徐止心里这般想着,最终选择了冷眼旁观。
只是他不知道,由于今日他作壁上观,由着徐乐诗肆意妄为,他日才为府中招来祸端。
“小姐,您为何她们两人都带,唯独不带着奴婢,是不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让您生了嫌弃?”海棠院中,夏辞委屈中带着急切。
既然决定要走,除了东西还得选择带谁去,云锦肯定要带着,她是徐乐婉亲自选的,用着放心。夏至虽然是老夫人身边培养出来的,心思单纯性子直爽也可以带着。
夏辞遇事会考虑的多一些,留下来看院子,当然不止这一点:“当初你和夏至自愿留在我身边,我怎会嫌弃你?留你下来是有件事应该只有你才能做。”
徐乐婉说着让她靠近些:“你不是有个妹妹在祖母院中吗?我不在府中的这些日子,祖母院中的动静你要替我留意,有大事发生记得把消息送出来。我去了寺庙,不能在府中就全瞎全盲了,这个重要的任务留给你,可好?”
夏辞低头沉思,还是有些不愿。
“再者,我这院中可不是刚来那会儿了,光头面还有布匹,都值不少银子。不留人,万一被人借机拿了去,等我回来,咱们岂不是又是一无所有了?你是老夫人身边培养出来的,院中的婆子丫鬟哪个不要给你几分颜面?这些事只有你能做。”徐乐婉轻声细语的安慰着。
“夏至也是老夫人身边出来的。”夏辞绞着帕子依然垂着头。
“夏至心思简单,遇事不会思前想后,独立看守个院子她做不来。”
……夏辞不吱声了,的确,她们可以说一起长大,对方什么性子再明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