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老夫人的声音传来。
方浅浅步子顿了顿,稍作为难,有些遗憾的跟着老夫人走了。
“徐姑娘。”康永枫过来,身边跟着康府的姑娘,还有方容。
方容来了宴会从大殿出来就先一步走了,没想到竟然去找了康家。
徐乐诗不动声色的扫了眼他靠着康玉蝶站的身影,脸上挂起笑容:“康世子,康姑娘。”
“皇家庄园我们鲜少有机会来,不如到处去走走看看?”康世子是要告诉她吴秀才在哪里,总要一会儿等里面那位出来,把人带过去才是。
徐乐诗犹豫了片刻,她今日还没见到周贺,不过正事要紧——“走吧。”
一行人慢慢走着,来到湖边,湖面如镜,泛着清冷的光辉,将远岸的轮廓,晕染的朦胧如画。
吴秀才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衫,腰系绣着金色云纹的腰带,头戴玉冠,面似皎月,整个人往那一站,引来了不少姑娘家的目光。
“徐姑娘。”吴秀才躬身行礼。
“吴秀才。”徐乐诗对他这身打扮分外满意,如此一来,就算在盛京身负美名的吕公子面前都不输多少。
几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再次商量了一会儿,吴秀才就差拍着胸脯说交给他了,这才又散开。
周贺来的很晚,侯夫人都不想让他来,是他非要跟着。来了就到处找徐乐诗:“诗诗!”
徐乐诗眉眼一亮,小跑过去:“世子来了,怎的这么晚?诗诗还以为你不来了。”
“你都来我怎么会不来?有些事耽搁了。刚才我来时路过假山,那处景色不错,我们去看看?”周贺说着过来拉她的手。
徐乐诗的胳膊一颤:“嘶——”
“怎么了?”周贺一惊,忙把她的手送到眼前,发现掌心有些红肿,立马担心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徐乐诗摇了摇头:“无妨,昨日走路绊了一下,手掌剐蹭到了,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是学规矩的时候被嬷嬷打的手板,但是她说不出口,说了就要解释为何府中还要让她学规矩,她要怎么自圆其说呢?
“怎么这般不小心?”周贺心疼的给她吹了吹。
“世子,走吧,先去到处看看。”徐乐诗说完与康永枫告别,与周贺双双离去。
她们一走,康玉蝶也不想在这了:“哎呀,大哥,咱们也到处走走,围着湖看什么?看水吗?”
康永枫看了她一眼,无奈道:“走吧,你想去哪就去哪。”
临近正午,所有的人都到了宴客厅,一排排桌子放好,按照官职的高低各府家眷依次坐开。
男子坐到隔壁,中间挡着屏风,要说挡也不完全挡住,中间还是留了不少空隙。
徐乐诗与方浅浅坐下身,抬头惊讶发现,上面竟然多了两个皇子——三皇子,还有四皇子,四皇子年方十五,传言身子不是很好。
但是三皇子——徐乐诗突然有些紧张,看着依然稳稳坐在太妃下首的徐乐婉,万一,就说万一,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进了皇家怎么办?
同时来的还有几个妃嫔,帮着太妃料理宴会一事。
众人坐在一起无非要个乐子,先是宫中的乐师登台,有舞蹈,有弹奏,还有舞剑,赢得了众人的满堂彩。
而后自然轮到各府的小姐们登台献艺,多了位皇子,登台的姑娘们忽的踊跃起来。
徐乐婉静静的看着这些人,不得不说,毕竟是自幼学习的,有几个姑娘跳舞跳的很好,腰肢软的像是没了骨头。
“婉婉。”太妃唤她。
“太妃娘娘。”徐乐婉回头。
“等她们这股劲头消了,你再为哀家弹奏两曲,你若现在出来,怕是后面这些姑娘都不好再出头了。”太妃看着中间宽敞地方上的翩翩起舞的姑娘说道。
徐乐婉笑了:“臣女听太妃娘娘的。”
徐府位置上的徐乐诗捏紧了手里的茶盏,不知太妃说了什么,看那个贱人笑得!岂有此理,怎么去个寺庙让她得了那么大的便宜。
早知道有此机缘,自己去了又何妨?不过就是吃苦几个月。
“表姐,她都没动地方呢。”方浅浅凑过来低声说道。
徐乐诗有些烦躁:“只能继续等着,你坐好,各位夫人都看着呢。”
方浅浅坐回去,心里同样嫉妒到面目全非,若是认识太妃的是她,还用得着愁自己的亲事吗?再抬头看看,那位就是皇子啊——
随着乐声渐止,太妃含笑开口:“诸位姑娘的才艺当真是琼林玉树,各擅胜场,倒叫哀家看的入了迷。不过,既然是百花争艳——”
说着太妃看向了下首的徐乐婉:“哀家跟前还藏了朵,嘉禾县君的琴弹的甚是不错,哀家百听不厌。上次在长公主府有不少人听过,不如今日再给诸位添个雅趣儿,让她给这场各府的盛宴收个清韵如何?”
长公主率先出声赞同:“母妃说的极是,嘉禾县君的琴声几日不听当真想念的紧。”
“确实,那日寿安宫听得一次后,当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今日一曲可不行,我要听两曲才能把这瘾过了。”顾夫人也开了口。
太妃开口,自然各府夫人无人反对,登时一片众口交赞之声。
徐乐婉缓缓起身,向着太妃与主座各施一礼:“太妃娘娘雅意,臣女自当遵从,只是比不得各位姐姐珠玉在前,还望各位见谅。”
宫女送上琴,调整了琴架,徐乐婉端坐在琴前。
隔壁的公子们目光尽数聚拢过来,徐家二姑娘的琴好听,他们少数人有所耳闻,就是不知会到何种程度。
坐在前列的周贺目光之中尽是诧异,他不可置信的问身边坐着的太傅府吕大公子:“那位就是徐府找回来的二姑娘?”
吕明渊点头:“就是她。”
“你怎么这么肯定?”周贺顿时狐疑起来。
吕明渊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上次长公主府宴会,家妹见过她,方才还指给我看,我当然知道。不过——说起来,周世子与徐家关系更为紧密才是,怎么,你竟然不知?”
周贺含糊其辞:“我去了军营,一直只闻其人未见其面。”
“哦,听说了。”吕明渊没再问。
周贺坐的有些难受,他忍不住又道:“不是说她出身乡野,是个粗人吗?怎么看着不像?”
“乡野出身为何一定是粗人?”吕明渊反问道。
“这——”周贺尴尬,他一直都是从徐乐诗口中听说此人的种种不好,潜意识就觉得该是个俗不可耐的乡下人。
“可是——”
“嘘——”吕明渊伸出一指立在唇边,“好好听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