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是朝廷要职,你年纪尚小,若是不知如何应对,记得找你父亲帮忙。”
徐乐婉抿唇笑道:“以后少不得要麻烦父亲。”
老夫人放下心来:“都是一家人,不要客气。”
“是。”徐乐婉垂目,以后是多久以后,那就不知道了。
“邱家,你的养父入职工部,做的顺利吗?”老夫人问起邱阅山。
“顺利。”徐乐婉从容回答,“陛下亲封,谁会在这个时候与爹爹作对?况且,还有宁尚书呢。”
一声爹爹,把老夫人砸的心肝一疼,不由得讪讪道:“那便好,那便好。”
徐乐婉喝了口茶,环顾四周:“祖母身体抱恙,怎不见二哥与大姐姐前来侍疾?”
“你二哥——”老夫人说着叹了口气,“自从把他送去一趟军营,回来后似乎受了不小的惊吓,如今正在院中清养。昨日他闹着要进来,被嬷嬷挡了回去。”
徐乐婉点头,心说这次是府中给他惊吓,过些日子,估计就是他给府中惊吓了。但愿老夫人一把年纪能撑住,不过人常言道,子孙不孝,多为老人无德,不知是不是老夫人年轻那会儿造了孽。
“你大姐姐,屡次闹出流言蜚语,如今正在重新学规矩。以后府中也会对她严加管束,不会再让她做出轻易听信他人言,往府中领什么高僧的事情。”老夫人算是变相为祈福一事做了个辩解。
徐乐婉不在乎这些迟来的歉意,左右徐府如今能约束到她的有限:“过去的事,祖母何必挂在心上?不管高僧如何,婉婉去到寺庙为祖母祈福的真心不假,佛祖定然会有所感知。”
“你是个好孩子。”老夫人感叹一声,“前几日,听你父亲说起了京兆府一事,连我都为你捏了把汗,好在他们找错了人,这才没酿成严重的后果。以后出行,记得多带些人手,不然你从府里带一些护卫过去?”老夫人目光中满是担忧。
徐乐婉委婉推辞:“多谢祖母关怀,府中已经买了不少护卫,够用。况且,接下来天气严寒,婉婉并未打算出京。”
“也好。”老夫人有些遗憾,几次塞人都塞不进去,“记住,徐家是你的后盾。”
祖孙二人笑语盈盈的聊着,老夫人看起来不像是个生病的,徐乐婉也不似与府中有隔阂的样子。
冯嬷嬷在旁看着觉得有门,这次指定能把二小姐留下来。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正要寻个空子张罗午饭示意,就见院子里的丫鬟到了门口:
“启禀老夫人,二小姐府中来人,说是酒楼的掌柜的有事等二小姐回去处理。”
老夫人还没说话,站在徐乐婉身后的池嬷嬷开口了:“县君,昨日年掌柜的就回来找过您,见您不在就回去了,今日又找来应该是有重要事情等着拿主意。”
老夫人一听刚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别是酒楼出了什么岔子?”
徐乐婉坐的还算稳,她问道:“年掌柜的昨日回府,没说是什么事?”
池嬷嬷摇头:“听完县君不在就走了,倒是未曾多说。”
老夫人有些坐不住了,自打那座御赐的酒楼开张,她没少派人暗中打听。早就知道三层高的酒楼座无虚席,雅间更是抢着预定,生意可谓是如日中天。
“婉婉,你的风华楼我听说了,生意很是不错。我这有丫鬟们伺候就够了,不如你回去看看?”
徐乐婉遮去眸中的精光,故作迟疑:“婉婉特地来探望祖母,怎好半途而废……”
“你这不是普通的生意,皇家御赐,不可掉以轻心啊。祖母这儿不急,下次再来一样。”老夫人瞬间觉得自己还能撑住。
徐乐婉顺势起身:“祖母言之有理,毕竟蒙天恩所在,孙女不好怠慢。待酒楼事务安排妥当,定当再来给祖母请安。”
“去吧,忙你的正事要紧。”老夫人连连点头,目送人离开,心中盘算着以后定要寻个由头,往酒楼里塞点人才是,流水般的银子啊。
一想到这么多银子与自己毫无干系,老夫人的心就开始抽痛。
回到县君府,年掌柜的奉命等在府中。
徐乐婉把人留下,说起想要再买座酒楼事宜,目前手里银子不够,人也不够,培养人需要时间,不能不提前做准备。
年掌柜的用心听着,出了不少中肯的主意,最后,把今日的账册奉上。
接下来的日子,徐乐婉偶尔去趟酒楼,想到关于农具的点子就与邱阅山相商,期间还进了次宫,亲自洗手为太妃做了顿酒楼新出的冬菇菜色。
一个月时间悄然划过,梅花开了。各个府邸跃跃欲试的要办赏梅宴,然而都没抢过顾家。
顾府有一片梅园,这么多年顾家不在京中,园中的梅树便只与风雪相伴,花开无人赏,花落无人知。年复一年,梅树愈老,花开愈盛,却始终只能孤零零的缀在枝头。
直到今年,顾家归京,恰逢冬季。沉寂多年的梅园迎来主人的重新踏足,枝头的花苞一夜之间尽数饱满起来,红如胭脂,白如新雪,密密匝匝的压弯了枝头。
顾夫人站在园中,看着满园的梅景争相斗艳,脸上却隐带怒意:“他不愿意?他不愿意什么?满京城的贵女还没合他心意的了?”
“夫人息怒,二公子向来特立独行惯了,并不是真的要跟您作对。”嬷嬷在旁为小主子说话。
“你去告诉他,他同不同意,这赏花宴都要办,该挑的人也要挑!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轮不到他做主!”顾夫人很是生气,这次回京为顾云舟相看亲事是主事,结果那头倔驴就是不肯,说什么京城的女子迂腐无趣。
嬷嬷为难:“夫人,结亲结亲,结的是两家秦晋之好,不能强按头啊。况且,二公子那个性子——”
别说,顾云舟不乐意了,真能干出来逃婚那种事。
顾夫人生闷气,为了二子的亲事,她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原本念着他北疆长大,与那些官员家的女儿好歹有些青梅竹马的意思,让他找,结果非说人家太势利,只顾着攀顾家的关系。
回京好了,高官云集,他又说京中的女子寡淡无趣,那他到底要找个哪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