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薄冰上面除了那个冰窟窿和那一包土之外,其实在薄冰与河岸交接的地方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号冰窟窿。
宝根离开冰面时在小号冰窟窿里偷偷拍了一下。
垫在薄冰下方的半堵城墙瞬间消失不见。
没错,宝根之前根本不是站在薄冰上,而是站在这半堵城墙上。
其实这片浮冰已经被他踩碎了不少,但凡多疑点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可谁让宝根之前如履平地的场景太具有欺骗性。
在看到被宝根不小心遗弃的那包“饵料”,炮哥三人都欣喜若狂的扑了过去。
尤其是黑脸动作最为迅猛,因为腿脚有些不便,所以他准备跪着滑过去……。
双膝刚刚落在冰面,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在下一秒就发出了咕噜咕噜咕噜的示警声。
“炮~咕咚~咕咚~哥,咕咚~别~过~咕咚~救~我~古隆咕咚……。”
肺活量明显最弱的半只耳沉得最干脆,嘴里就发出了一个有意义的词语。
“咕咚咕咚咕咚……。”
炮哥作为老大,沉得最有尊严。
他两眼欲裂地指着逃跑的宝根,慢慢的沉入了水底,然后挣扎上水面……如此反复。
这是他作为大哥最后的倔强……。
好在宝根忽然良心发现跑了回来,将一大包炮哥最想要的东西扔了过去。
那是一包货真价实的加的料的蚯蚓粉,可惜炮哥此时要的不是这个东西,而是想立即上岸。
蚯蚓粉慢慢的沉入水底,对于鱼儿们来说极为诱惑的味道迅速传播开来。
看我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
“那是他们自己倒霉,根本怪不到宝根的身上来!”
派出所的严师傅在接郊区派出所同事的电话。
“孩子身量轻,自然是掉不下去,他们三个有多重?这事谁都怨不到。”
电话那头的人也在笑。
“人家这次意外出的可不轻,想要再出门,起码也是春天以后了,我这是提前给你提个醒,毕竟这是三个混子。”
严师傅对此嗤之以鼻。
“你放心,我对付混子这种玩意儿最拿手。”
“哦?你是怎么弄的?”
严师傅呵呵一乐。
“还能怎么弄,见面第一棍打脚防止逃跑,第二棍打嘴防止求饶,第三棍敲脑袋防止他思考……。”
……
谢欣月正在和自家的炕道搏斗!
她就不信了,自己还不会生个火?
最后一盒火柴还剩下两根……杨兴民家的炕依旧是冷的,那堆本以为自己会很快阵亡的柴火依旧活得好好的。
可偏偏她还不准旁人帮忙,咬着牙一定要自己练出来。
这种精神实在是难能可贵,让人看着感动,但也有些难受。
宝根就很难受,憋得难受,每次看到谢欣月的脸他就想笑。
自己媳妇儿这么辛苦,杨兴民更难受,因为他最后没憋住……。
这可把谢欣月给气到了,直接把自家男人给拖到了房里。
好在杨兴民哄媳妇的功底不错,费了点功夫就把人给哄回好。
宝根的眼尖,盯着杨兴民的嘴角一直看。
“兴民哥,你嘴角咋有点血呢?”
杨兴民呵呵几声。
“这种事小孩子别管也别问!”
正好解卫军在院里劈柴火,也抬头看了一眼他的嘴角。
“看来你说的不错,你家欣月的犬牙确实锋利……。”
杨兴民有些得意,偏又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带她看过好几次牙医,医生说要修牙,可偏偏她又怕疼,我这也犯愁呢。”
宝根见不得他这样得瑟,于是扯了扯他的袖子。
“兴民哥,我知道这个病儿怎么治!”
杨兴民笑着揉揉他的头。
“以为自己五条杠就无所不能了?”
宝根的神秘兮兮的在他耳边嘀咕。
“你别不信,这可是我们老家不外传的方子!”
杨兴民神色总算是严肃了一点。
“那你说说看,什么方子?”
“咳咳,兴民哥,你下次和咱欣月嫂子亲嘴的时候,嘴里提前含一口糯米……,我老家隔壁湘西都这么干的,传了好几千年……。”
气得杨兴民想把宝根直接扔上房。
最后杨兴民家的炕道是过来串门子的刘思敏帮忙点着的。
刘思敏一般都和关泰山一起过来,但今天却单独来了。
原来上次她和梅子一起参加居委会的演出,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从此就对跳舞升起了兴趣。
她是过来专门请教对这方面颇有研究的谢欣月的。
谢欣月喜欢跳舞,西方的和民族的她都会几下子。
她带着刘思敏在院子里学着摆了几个舞蹈的pose。
是民族舞里很常见的荷花舞。
刘思敏学的眉飞色舞,正好宝根路过,被她硬拉过来看她跳。
“宝根,我跳的荷花舞怎么样?”
面对刘诗敏一脸的期待,宝根先诚恳的点点头。
“跳得非常不错!有一种出淤泥而沾了一身的感觉……。”
“哈哈,我就知道……。”
“下次不准跳了!”
刘思敏悲伤的离开了,谢欣月没忍住拍了宝根的头一下。
“对于女孩子,你不会婉转一点吗?”
宝根抓了抓头。
“欣月嫂子,我该怎么婉转啊?”
谢欣月笑着说。
“你可以举一个例子,嫂子教你怎么说显得委婉一点。”
宝根再次抓了抓脑袋。
“举个例子啊?”
“那我举例一个好了。”
“上周我在学校附近供销商店看到我兴民哥和一个大姐姐有说有笑的在买咸蛋……。”
杨兴民当即跳了起来。
“宝根你可不兴瞎胡说,那是街道新来的办事员,我们一起去商店买东西那是办公务!”
“臭小子,快帮我解释解释。”
宝哥连忙点头。
“嫂子你听我解释,我刚才确实说错了。”
“他俩买的不是咸蛋,而是皮蛋。”
大杂院里只要有宝根在,基本上每天都有乐子看。
能镇住宝根的只有一个半人,林靖远算一个,柳老二算半个。
柳茹茵所以算半个,主要是因为她能不能镇得住老三,得看宝根当时的心情。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柳茹茵此时也还是一个没有成年的孩子。
宝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
因为出乎全家人的预料,柳老二居然被老师要求请家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