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宗主!\"云天影重重拍案而起,青玉案几上的茶盏剧烈震颤,茶水泼洒在暗纹锦布上洇出深色痕迹。
\"我玄清宗向来以诚待人,三位宗主三缄其口,却指名道姓要人,当我玄清宗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挥袖示意墨川归位,身后四大长老同时踏前半步,法器上符文亮起,将殿内照得忽明忽暗。
此刻的云天影周身气势暴涨,宛如蛰伏的猛虎,冷冷注视着玉尚:\"若无事生非,我玄清宗虽不愿惹事,却也绝不怕事!\"
玉尚抬手虚按,广袖上金丝绣就的流云纹在烛火下流转,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歉意:\"云宗主莫要动怒,我等此番登门,确有要事相商,且事关墨川小友。\"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却让殿内气氛愈发凝重,玄清宗弟子们交头接耳的声音戛然而止,唯有檐角铜铃在夜风里发出细碎的声响。
云天影眉头微蹙,指节无意识叩击着青玉扶手:\"愿闻其详。\"
玉尚踱步至殿中,衣摆扫过青砖,在地面投下长长的阴影。
他环视四周,声音陡然提高:\"诸位皆知,我玄灵国以术法为本,降妖除收鬼乃立身之道。
若有人背弃此道,修炼旁门左道......\"
说到此处,他刻意顿住,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该当何罪?\"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殿内空气骤然凝滞。
玄灵子白发随怒容剧烈颤动,拄着龙头拐杖上前半步,杖头镶嵌的夜明珠撞出清脆声响:\"玉宗主这话何意?
难不成怀疑我玄清宗纵容弟子修炼禁术?\"
老人浑浊的眼中泛起怒意,周身灵力隐隐翻涌,\"莫不是见我宗势大,便想借机生事?\"
云天影周身气息一冷,玄色衣袍下的双手悄然握紧,鎏金盘龙柱在他身后投下巨大的阴影:\"玉宗主,有话不妨直说!\"
玉尚唇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突然转身直指墨川。
他袖中暗藏的符咒无风自动,在空气中划出诡异的符文:\"我怀疑——\"话音顿住,刻意制造出令人窒息的沉默。
\"玄清宗弟子墨川,暗中修炼鬼修之术!
此等违背正道之举,若不严惩,如何服众?\"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炸开了锅,玄清宗弟子们惊呼出声,而灵溪则掩着嘴,眼中闪过幸灾乐祸的光芒。
玉尚掷地有声的指控如同一颗巨石投入深潭,瞬间击碎了殿内表面的平静。
鎏金烛火摇曳不定,将众人惊愕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整个凌天殿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直到某个弟子手中的法器不慎坠地,清脆的声响才打破了这份沉默。
\"什么?墨川竟然在修鬼修?\"
人群中率先爆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紧接着,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如同煮沸的鼎水般炸开。
年轻弟子们交头接耳,脸上满是震惊与惶惑,有人下意识后退半步,仿佛墨川身上携带着某种可怕的瘟疫;
也有人皱着眉头摇头,嘴里喃喃自语:\"不会吧,平日里看着挺正直的一个人......\"
\"怎么不可能?为了提升修为,有些人可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来!\"
角落里传来带着恶意揣测的声音,如同投入热油的冷水,让议论声愈发嘈杂。
各种猜疑、震惊、恐惧的情绪在殿内迅速蔓延,如同瘟疫一般侵蚀着每个人的心神。
玄灵子白发倒竖,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杵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震得青砖都微微发颤:\"荒谬!简直荒谬至极!\"
老人气得浑身发抖,浑浊的双眼瞪得滚圆,怒视着玉尚,\"墨川是我门下弟子,每日修行都在我眼皮子底下,他若是修炼鬼修,我怎会不知?!
玉尚,你这是嫉妒我宗弟子天赋卓绝,故意血口喷人!\"
云天影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周身灵力翻涌,玄色衣袍猎猎作响:\"玉宗主,空口无凭,仅凭一句怀疑,就想污蔑我宗弟子?
这就是灵玄宗的行事作风?\"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上位者的威压,让殿内的议论声都不自觉弱了几分。
君泽等人呆立当场,满脸不可置信。
他们与墨川朝夕相处,深知他为人正直,绝不可能做出修炼鬼修这等有违正道之事。
然而人群中,灵溪却掩着嘴,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她心中暗自窃喜,盘算着墨川此番必定在劫难逃,最好能被逐出师门,连带那个总是与她作对的洛九卿也受到牵连。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抹诡异的黑气在她眉心一闪而逝,又迅速消失不见。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而沉浸在震惊与议论中的众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这转瞬即逝的异常。
凌天宗与天玄宗的人马如雕塑般伫立,冷峻面容下暗潮涌动。
他们早知此行目的,出发前宗主隐晦提及的\"特殊任务\",此刻终于揭晓。
衣袂上的青竹纹与玄甲上的流云雕纹在烛光中微微颤动,却无人露出意外之色,唯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法器,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灵玄宗的穆棱握紧腰间佩剑,剑穗在掌心缠出细密褶皱。
李逸望着墨川沉静的侧影,脑海中闪过那道挥剑救下众人的身影——那时墨川周身剑意凛冽,分明是正统术法的浩然之气。
姬芜轻咬下唇,衣袍被攥得发皱,三人交换的眼神中,皆是浓浓的疑虑与挣扎。
\"荒谬!\"凌霄长老猛然起身,震得青玉案几上的镇纸当啷作响。
他银须倒竖,袖中拂尘无风自动,\"玉尚,你仅凭莫须有的罪名,就想抹黑我宗弟子?
当我玄清宗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话音未落,南阳长老已踏着青砖大步上前,周身腾起赤红灵力,映得他古铜色的面容如同烈火灼烧:\"三位宗主怕是眼红我宗出了天才,便想用这种下作手段打压!\"
他重重一拍腰间葫芦,陈酿的酒香混着灵力四溢,\"今日若拿不出真凭实据,休怪我玄清宗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