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姬义正言辞说道:“龙虎山天师侠肝义胆,斩妖除魔,行事光明磊落,绝不会对手无缚鸡之力……”
只是不等他把话说完,赵天禧便一巴掌拍下,顺带着少年的那柄飞剑也一并攥在手中:“废话连篇。”
中年道人仔细端详一阵这细小的飞剑后,抬头看向天空:“北斗七星,本命神通只能用七次?如此鸡肋。
罢了,看你如此可怜,谁让贫道又喜欢行侠仗义呢。”
说话间,便拽着少年的后衣领一步跨出,消失在原地。
等陈姬再睁开双眼,只觉头疼欲裂,少年看向窗外,已经是黑夜,明月如弯钩般高悬天际。
屋内的景象让少年双目有一阵恍惚。眼前景象就好像自己在大篆屠龙郡白骨村的家乡小屋一模一样。
一张简陋的小床,一张木质八仙桌,只是凳子从原先的三把变为了两把。
其中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位身材矮小的孩童,身穿一袭宽大白衣,头别凤首金簪,笑着说道:“欢迎来到龙虎山祖庭,这里是龙虎山老人峰。”
陈姬晃晃沉重的脑袋,问道:“龙虎山…?敢问道长,我为何…”
“是大天师带你来的,听他说你是个逃犯。”不等陈姬说完,孩童的声音便悠悠传来:
“陈姬,第一次听这个名字,我还以为赵天禧拐回来一个青楼女子,只是这见了才知道,你是个男人。”
陈姬心中明了,此人口中所谓大天师就是赵天禧,弱弱的问道:“赵天师把我带来,所为何事?”
孩童的声音始终轻飘飘的,就像子时的鬼魂:“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收你为徒,说不定是一时兴起把你带来玩一玩。
听他说你的丹室碎裂,这便代表着你原本的“长生路”也就摇摇欲坠,而想要稳固长生路便要集齐金木水火土五件本命物作为地基,来重新建造一条“路”,不然,你活不过明年的七夕。
你,可明白?”
陈姬点头,说道:“明白了,也记住了。”
孩童点点头,站起身往门外走去,陈姬刚要下床相送,却听孩童说道:“不用送了,好好养伤。顺嘴提醒你一句,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龙虎山上上下下都已经知道了赵天禧带回来一名逃犯。
你这个身份,不讨喜的。
加上大天师一生不曾收徒,拒绝了很多豪门世家子。临了临了带回来个你,某些人难免心生怨恨,你要小心。
桌上有两本书籍,闲来无事可以看一看。”
孩童跨出门槛,消失在黑夜中:“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赵篆,住在天门山。”
陈姬在确定赵篆走远后,并没有去碰那两本书籍,而是闭上眼睛盘腿枯坐,一边呼吸吐纳,一边检查飞剑是否还存在体内。
在确定“北斗”还在后,陈姬重重呼出一口气,开始运用飞剑鲸吞房间内的灵气。
他心中不由得感慨,龙虎山不愧是人间数一数二的道家宗门,连一间小破茅屋灵气都能充沛到这般地步。
如今丹室破碎,少年每次运用三短一长的呼吸法门,腹部便会传来阵阵绞痛,但若是不修炼,怕是命不久矣。
好在丹室破碎,对于境界的攀升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在于身体内储存的灵气多寡而已。
最令陈姬担心的,还是“长生路”的摇摇欲坠。
天还没亮,就听门口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陈姬赶忙结束呼吸吐纳,打开房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材高大身穿灰衣的汉子,满脸憨厚的笑容,而他的双手则捧着一件灰色的衣服。
“你就是陈姬吧?俺叫李虎,你叫俺师兄就好,俺看你灯亮着,就来给你送龙虎山的服装,一会还有早课,俺带你过去。”
陈姬接过灰衣,眼神有些疑惑。在印象中,龙虎山的道士都是穿黄紫道袍才对。
当然,这些印象都是来自那些话本子。
看出少年的疑惑,李虎挠挠头,憨声憨气的说:“龙虎山分外门内门,外门弟子穿灰衣,内门弟子穿白衣。
山下话本里说的那些什么黄紫贵人,确实是咱们龙虎山,不过是元婴境往上的神仙才有资格穿黄紫道袍。”
听到“元婴往上”四个字,陈姬立马来了兴致,毕竟大篆王朝修士最高境界才是元婴,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就忽闻一声嘹亮的雄鸡啼叫在山中响起。
李虎神色瞬间紧张起来,开始动手把陈姬往屋里推搡:“快,快去换衣服,今天是张道长讲早课,去晚了是要挨板子的!”
陈姬慌忙换上衣服,跟着李虎前往老人峰的学堂。
一路上众人看陈姬的眼神有些奇怪,有厌恶,有看不起,有些许嘲讽,更有甚者动了杀机。
耳边传来那些人的小声议论:
“这就是那个囚犯?靠着跪舔赵天师的鞋底才进的龙虎山吧。”
“可不吗,不然咱们龙虎山可是“道都吾山,愈久愈昌”的天下道家第一大宗门,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收留一个囚犯?”
“他跟赵天师什么关系?为何不穿白衣穿灰衣?”
“还用说吗,肯定是“舔”鞋底没舔好,赵天师不满意,所以才这般沦落为跟咱们一样的外门弟子咯!”
陈姬听着这些冷言冷语,心中不以为然,只是在脑海中默默记住这些人的模样,找机会半夜敲他们的闷棍。
一早上的课业结束,陈姬差点没睡死过去。
太无聊了,一个时辰的早课,那位先生水了一个时辰,一点课也不讲,全是些自己在山下的所见所闻和自己弟子的成就多高多高。
陈姬心里就纳闷了,你弟子成就多高,跟你有啥关系?
早餐是极其简单的素面,一路上,李虎总是在吹嘘龙虎山的素面简直是一绝,这让少年心中满是期待。
只是在吃下第一口后,陈姬的表情就像吃了一口热乎屎一样,这素面寡淡无味,食同嚼蜡。
陈姬默默的把面推向李虎,李虎看了看素面,又看了看自己碗里的素面,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面很难吃,但是不能说难吃…不然就挣不到香客们的面钱了。”
陈姬无奈的一拍额头,“堂堂龙虎山,居然还在乎……”
话没说完,就听“轰”的一声炸雷从北方响起,众位弟子纷纷出门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