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历三千七百载,凌仙仙域的夜色浓稠如墨,却遮不住主殿广场比武台流转的九色残光。那光芒如同未干的血迹,在星空中勾勒出白日里激烈厮杀的残影,残余的灵力波动裹挟着硝烟与血腥,如幽灵般在廊柱间游荡。张小强负手踱步于九曲回廊,元婴在紫府中吞吐着阴阳二气,冰炎双脉流转的灵力却难以抚平他心绪的波澜。
白日里萧云与厉血屠的苦战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当萧云在血色牢笼中强行逆转灵力,青红交织的剑气撕裂虚空的刹那,张小强分明感受到自己冰炎双脉产生的共鸣。那并非简单的力量相似,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修炼体系,在生死绝境中对天道法则的殊途同归。这让他既兴奋于对功法的全新领悟,又警惕于九域天骄深不可测的潜力 —— 在这片强者如云的舞台上,任何一丝大意都可能万劫不复。
更漏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丑时三刻的梆子声惊起林间夜枭。张小强的脚步不自觉转向竹林深处,这里的灵气流动诡异地停滞,竹叶如同被冻结在时光里,唯有雾气如活物般翻涌。突然,一阵竹笛声刺破死寂,曲调时而如龙吟穿云,时而似鬼哭狼嚎,声波所过之处,竹叶竟片片炸裂,化作齑粉悬浮在空中。
十二根银针瞬间悬浮在张小强周身,冰炎之气在体表凝结成冰晶与火焰交织的铠甲。他的神识如潮水般扩散,却在三丈之外撞上无形屏障,那屏障表面流转着与残卷相似的天道纹路,令他心头剧震。“藏头露尾之辈,还不现身!” 他的声音裹挟着元婴威压,震得地面的青苔簌簌掉落。
“小家伙火气忒大,莫不是冰炎双脉逆行,伤了心脉?” 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雾气如幕布般向两侧分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拄着刻满符文的竹笛走出,破洞的灰袍下露出嶙峋瘦骨,乱发间甚至夹杂着几片枯叶,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藏着两轮永不熄灭的太阳。
张小强瞳孔微缩,紫焰色的目光如刀般扫过老者:“阁下究竟是人是鬼?为何对我的功法如此清楚?” 他暗中运转元婴之力,悬壶鼎虚影在识海深处若隐若现,随时准备应对突袭。
老者突然仰头痛笑,笑声震得竹林沙沙作响,竹笛上的符文竟随之明灭闪烁:“鬼?这世上比鬼更可怕的东西多了去了!我不过是个半截身子入了黄土的老疯子,倒是你,揣着能颠覆九域的秘密,还敢大摇大摆参加决赛?” 他枯槁的手指突然如毒蛇般探出,直点张小强胸口,“天道基石残片、上古医道残卷,还有这阴阳倒转的冰炎双脉…… 啧啧,凌仙宗的请帖,怕是阎王的催命符啊!”
这一番话如惊雷炸响,张小强只觉周身血液瞬间凝固。这些秘密他藏得极深,就连冰璃与火灵也未曾尽知,眼前这个疯癫老者却如亲眼所见般道出。他强压下心头惊涛,银针组成的剑阵骤然收缩:“阁下既然知道如此之多,想必也不是单纯来吓唬人的。”
老者收回手,竹笛在掌心旋转出残影,符文化作流光没入他的袖口:“聪明人就该说聪明话。听好了,九域大会的决赛,根本不是什么公平比试!凌仙宗的镇宗大阵‘九霄混元阵’,表面守护会场,实则能锁住方圆百里灵气;幽冥教的‘血煞幽冥阵’更狠,一旦启动,连元婴修士的魂魄都能炼化成血奴!” 他突然贴近张小强,腐臭的 breath 拂过耳畔,“还有你身边的人…… 记住,在绝对的利益面前,盟友与仇敌不过是一念之差。”
话音未落,老者化作青烟消散,唯有竹笛遗落在地,笛孔中缓缓渗出黑血,在青石板上蜿蜒成扭曲的符文。张小强弯腰拾起竹笛的瞬间,识海中的残卷突然剧烈震颤,一道晦涩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 画面中是个白衣修士在血海中厮杀,最后将残卷与天道基石残片抛向虚空,而那修士的面容,竟与老者有七分相似!
回到住所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冰璃与火灵守在门口,冰棺符文与法杖火焰交相辉映。当张小强将竹笛与遭遇和盘托出,火灵的法杖 “轰” 地炸开一团火星:“管他什么阴谋诡计,有我们在,量他们也不敢把你怎样!” 冰璃却盯着竹笛上的黑血符文,冰眸中泛起涟漪:“这符文是上古禁术的标记,能使用的人…… 至少是大乘期修为。”
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张小强将自己关在静室。他以残卷中的天道纹路为引,结合冰炎双脉特性,在十二根银针上刻下全新的破阵符文;又以悬壶鼎为器,将星辰之力融入丹药,炼制出能短暂抵御灵魂侵蚀的 “清魂丹”。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他推开房门,紫焰色的瞳孔中跳动着不灭的斗志 —— 无论前方是怎样的陷阱,他都要在九域大会的决赛场上,撕开阴谋的帷幕,为苍澜仙界寻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