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书生雀跃着离开，李小凡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转身给铺门落了锁，迈步到街上转悠转悠。
来过古代这么多次，还从没在这街上吃过东西。
街头那边有家面摊，露天的。
这北方的冬天，能扛住在外边吃面的人并不多。
李小凡缩着脖子找了个背风的位置坐下来。
“老板，有什么面？”
李小凡迎风朝炉火边上的妇人喊道。
看妇人的背影，挺敦实。
妇人闻声回头，黝黑的面庞朝着李小凡龇牙一笑，“呦，是李掌柜啊，来了我这小面摊子，今个真是好日子喽！”
李小凡微愣，没想到面摊老板认识她。
“老板，认识我？”
“哎呦喂，这条街上哪家子不认识你李掌柜啊！”
妇人一拍大腿，满脸笑意说道。
“你还不知道吧，你现在卖新奇物，奉乾城都出了名，可比那货郎本事大多了！”
“过奖啦。”李小凡嘴上谦虚，心里挺高兴。
哪个做生意的不想自己出名啊，出名就意味着：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找她买东西。
那是钱啊，钱来，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
“李掌柜，想吃一碗什么面？”妇人问道。
李小凡扫视了一圈周围食客面前的碗，也没看出来大家伙吃的到底是什么面。
“请问有什么面？”
“只有阳春面。”妇人笑眯眯答道。
李小凡一阵无语，这问得着实有点儿多余了。
“那就来一碗阳春面吧。”
“好嘞！”妇人转身朝炉火走去，高声大喊：“平凡十文铺李掌柜，阳春面一碗！”
李小凡：“……”
倒也不必在称呼前加这么长的定语……
面摊上吃面的食客纷纷抬头，目光落在李小凡身上。
李小凡虽然选的是一个背风的桌子，此时却有种万风穿膛的感觉。
这位大嫂子，这又是何必呢！
她只想做个低调的小商贩。
李小凡朝投来的目光频频点头，礼貌回应。
“大家先吃着，吃着，慢吃——”
众人把视线收回到碗里，时不时还要抬头看看李小凡。
李小凡有种被视奸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奉乾第一铺平凡十文铺李掌柜的阳春面，来喽！”
李小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胖老板娘实在太浮夸了！
妇人把面条端到李小凡面前，“李掌柜，你的阳春面来了，你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李小凡把目光转到那碗面条上。
宽宽的面条，放在热水里，没什么颜色，没什么配料，所以看起来没什么食欲。
李小凡拿起筷子，挑起一根，放进嘴里。
除了微微咸，没什么其他的味道。
胖妇人一直盯着李小凡，目光中透露着一丝丝期待与殷切，“李掌柜觉得味道如何？”
“可是入得了口？”
看着妇人灼热的目光，李小凡违心地说道：“挺好吃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妇人不但没走，反倒在李小凡对面的板凳上坐了下来。
她压低嗓音，“李掌柜，我听说那包子刘的包子就是得你指点，味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知可否指点下我……”
李小凡全然没想到面铺老板会这么说。
“我一个开杂货铺的，哪里会做吃的，就你这面条，这么细，这么均匀，让我来擀，学个十年八年都学不会呢。”
李小凡心虚地看了一眼拇指粗的面条。
“哎，李掌柜谦虚了，你那双手哪是做这种粗活的，你是做大生意的人呢！”
胖妇人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
要说这镇上谁比她面条做得好，那她可真不服。
“李掌柜，求您，帮帮我，你看那包子刘嫂每天早早就卖完，我这起早贪黑守到半夜，还不如人家收入一半，真当累啊！”
“你就可怜可怜我——这寡母带着孤儿吧！”
说着，拿袖子开始抹起眼泪。
李小凡知道直接拒绝很难脱身，缓缓开口道，“我真没有什么秘方，老板何不在面汤里放几块猪油，或许味道能好一些呢。”
李小凡低头看了一眼，嫌弃无比，这面汤就是实实在在的清水，拿来洗脸都问题不大。
“李掌柜，你不知道这猪油可是要猪肉来熬制的，那猪肉贵着哩，平常家里可是一个月都不敢称上一两呢！”
妇人絮絮叨叨说道。
李小凡认同地点点头，“这倒是，老板自己酌情定夺吧。”
她低头又吃了两口，实在难以下咽。
“我听人说，你给包子刘嫂一种调味品，可以提味增香，神奇得不得了呢！李掌柜，可是确有此事？”
妇人不死心地问道。
李小凡故作恍然大悟，“哦，你说那些调料啊，嗯嗯，确实给过一些。”
妇人听李小凡承认，顿时两眼放亮，“那李掌柜可否卖我一些，待面铺生意好转，我定然重金答谢！”
“嗯，”李小凡陷入思考，“不是我不想方便邻居，实在是之前刘嫂让我帮她买，后来她又不要了，我把东西退回去惹怒了老板，人家说不再卖给我啦！”
“什么？”一听这话，妇人气得站了起来，“这个包子刘嫂，竟然如此不守信用，害得想买的人都没机会，这两口子都是挨千刀的怂货。”
“李掌柜，那我这面里是不是只有放猪油一个法子了？”妇人又问道。
“我真不会做吃的，我是觉得放点油花或许能好些，这面实在是太清汤清水了。”
“那好，我就听李掌柜的，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哩，我信你！”胖妇人咬咬牙，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还有……”妇人犹豫着，似乎还有话要说。
李小凡不得不放下筷子认真听妇人说话，这碗面吃的，好像明星碰到了粉丝。
“老板说话不妨直说。”
“听说，李掌柜什么法子都能想得出来，我还想问问如若是想让这面条一直热着，又该当如何？”
面条一直热着？
“那自然是一直放在锅里啊！”李小凡不假思索道。
“不不，要把这面条从面铺送到别处去。”妇人解释道。
对方这么一解释，李小凡大概懂了，这是想送外卖。
“可以用一种保温的东西，你是想保温多久？时间久可以用保温饭盒，时间不长可以用外送餐箱。”
“李掌柜，这两样是何物，我听都没听过哟。”
妇人追问。
“这两样东西我铺子里没有，需要订货，价格也不是十文，你若真的需要，来我铺子里交订金。”
李小凡把丑话说到前头，她绝不允许再有跑单的事发生。
不过，对于妇人能来买保温饭盒，她并没抱太大希望，连放一块猪油都嫌贵的人，怎么会舍得花几十文买个保温饭盒呢？
妇人摸了摸袖子，狠狠一跺脚，才往出掏铜板，“好，李掌柜，这是里有一百文钱，不知买那热得时间久的盒子够不够？”
这下，李小凡倒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