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这三个字在舌尖滚过千万遍，落在雷霆守护局微凉的空气里，依旧带着不真实的轻颤。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舷窗，将训练场边缘的长椅晒得暖融融的。
我坐在这里，手里捧着一杯雷伊刚塞给我的、据说能“固本培元”但味道实在不敢恭维的能量茶，小口小口地抿着，目光却忍不住飘向不远处。
卡修斯就在那里。
他正和盖亚进行一场点到即止的对练，沉稳的大地之力化作坚实的壁垒，将盖亚狂猛的攻击稳稳接下。
汗水顺着他利落的白色短发滑下，侧脸的线条专注而认真。阳光落在他身上，给他周身温和的土黄色光晕镀了层金边，像一尊沉默而可靠的山岳。
可我知道，这副沉稳可靠的表象下，藏着怎样一只粘人又爱撒娇的大狗狗。
果然，训练告一段落，盖亚嚷嚷着去找缪斯，卡修斯几乎是立刻转身。那双沉淀着大地般厚重色泽的眼眸精准地捕捉到我，下一秒，那里面所有的沉稳和认真如同冰雪消融，瞬间被一种纯粹的、亮晶晶的喜悦取代。
“姐姐！”
清朗好听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亲昵和雀跃，像初春融化的溪流，叮叮咚咚地撞进耳朵里。他根本不管自己刚运动完一身汗，像一阵风似的冲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瞬间将我笼罩。
“姐姐，在看什么？” 他微微弯腰，带着运动后热气的脸颊自然而然地蹭了蹭我的额角，然后——完全没给我反应的时间，像只找到了心爱树干的树袋熊，整个人就黏糊糊地贴了上来。有力的手臂环住我的腰，毛茸茸的脑袋熟练地搁在了我的肩膀上。
“唔…卡修斯！你重死了！还一身汗！” 我故意嫌弃地推了推他，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这种沉甸甸的、带着阳光和青草气息的拥抱，是失而复得的珍宝，怎么可能会真的嫌弃？
他非但没松手，反而收紧了手臂，在我肩窝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撒娇的鼻音：“不要…姐姐身上香香的，抱着舒服。”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痒痒的。
我无奈又好笑地任由他抱着，抬手揉了揉他汗湿的发顶。手感真好，像上好的丝绒。他舒服地眯起了眼，喉咙里发出类似大型犬被撸顺毛时的呼噜声。
“姐姐，” 他忽然抬起头，那张俊朗的脸上，一双眼睛湿漉漉地望着我，像浸在清泉里的蓝色琥珀，清澈见底，又带着点可怜巴巴的期待，“刚才好累…要姐姐亲亲才能好。”
我的天！这谁顶得住啊！
以前那个沉默寡言、一个眼神就能安抚人心的沉稳守护者呢？眼前这只就差摇尾巴的大型金毛是谁？！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毫不掩饰的依赖和索求，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好吧，是我宠坏的，我认。
我笑着凑过去，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吧唧”亲了一口：“好啦，充电完毕？”
他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眼睛更亮了：“这里也要。”
我又笑着亲了下他的脸颊。
他还是摇头，这次，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眼神湿漉漉的，带着一种无辜又执拗的期待，声音放得更软，像羽毛轻轻搔刮着心尖：“这里…姐姐，亲这里。”
轰——！我的脸瞬间爆红。虽然这段时间被他粘惯了，但这么直白地索吻，还是在大庭广众（虽然训练场暂时没人）之下！
“卡修斯！” 我嗔怪地瞪他。
他立刻扁了扁嘴，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水来，声音委屈极了：“姐姐…不行吗？我好想姐姐的…” 说着，脑袋又往我颈窝里埋了埋，蹭得我痒痒的，也蹭得我心都化了。
“行行行！怕了你了！” 我红着脸，飞快地在他温软的唇上啄了一下，一触即分，速度快得像做贼。
“嘿嘿…” 他立刻满足了，像偷腥成功的猫，眉眼弯弯，笑得又傻又甜，抱着我的手臂又收紧了些，整个人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最喜欢姐姐了！”
粘人精的属性在游戏时间达到了巅峰。
我们盘腿坐在休息室柔软的地毯上，面前是巨大的投影光屏，手柄一人一个。玩的是最近很火的星际探险合作游戏。
“姐姐！左边！左边有虫子！” 卡修斯紧挨着我坐，胳膊肘几乎要和我叠在一起。他一边紧张地盯着屏幕操作，一边下意识地往我这边挤。
“知道啦！你专心打你那边！” 我操控着自己的角色灵活走位。
“姐姐救我！我被包围了！” 他操控的重装战士角色被几只小型异星生物围住，血量蹭蹭往下掉。他急得不行，身体下意识地朝我这边歪，脑袋几乎要搁到我肩膀上。
“来了来了！” 我赶紧让我的敏捷型角色冲过去解围。
好不容易清完怪，他立刻松了口气，侧过脸，湿漉漉的眼睛带着后怕和感激：“姐姐好厉害！还好有姐姐在！” 说完，也不管游戏暂停没，凑过来就在我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奖励姐姐！”
我哭笑不得：“专心打游戏啊喂！”
“哦。” 他乖乖坐正，但没过两分钟，身体又不由自主地靠了过来，手臂贴着我的手臂，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姐姐，这个装备给你用。” 他把自己打到的极品护甲交易给我。
“姐姐，小心那个会喷毒的！”
“姐姐，我们一起打这个boSS！”
“姐姐…”
“姐姐”“姐姐”“姐姐”… 清朗好听的嗓音像背景音一样环绕着我，频率高得惊人。以前那个能用眼神交流就绝不多说一个字的卡修斯，仿佛打开了某个话匣子的开关，变得絮絮叨叨起来，事无巨细都要跟我分享，或者征求我的意见。
“姐姐，晚上想吃什么？雷伊大哥说新到了一批星海鱼，清蒸还是红烧？”
“姐姐，你看窗外那颗粉色的星球，好漂亮，我们下次任务要是路过就好了。”
“姐姐，格莱奥今天又‘不小心’把他新买的能量饮料放我桌上了，绿色的，好奇怪，姐姐要不要尝尝？”
“姐姐…”
他的话语不再是以前那种言简意赅的沉稳，而是带着一种柔软的、依赖的、想要分享一切的亲昵。每一个“姐姐”的尾音，都像带着小钩子，轻轻挠在我的心上。
晚上洗漱完，我正靠在床头看书，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姐姐，睡了吗？” 卡修斯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点小心翼翼。
“没呢，进来吧。”
门开了，他抱着自己的枕头，穿着柔软的睡衣，头发还带着刚洗过的湿润水汽，几缕刘海软软地搭在额前。
他站在门口，没立刻进来，而是用那双湿漉漉的、在暖黄灯光下更显无辜的狗狗眼望着我。
“怎么了？” 我放下书。
他抱着枕头，慢慢蹭进来，走到床边，声音不大，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和请求：
“姐姐…我…我能用一下你的洗发水吗？” 他指了指自己还微湿的头发，“我的用完了…新买的还没到…姐姐的洗发水味道…特别好闻。”
我看着他抱着枕头、头发微湿、眼神湿漉漉请求的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这借口找得…也太拙劣了吧？守护局后勤还能缺了他的洗发水？
但我没拆穿，只是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啊，在浴室架子上，自己去拿吧。”
“嗯！” 他眼睛瞬间亮了，像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孩子，放下枕头，脚步轻快地跑进我的浴室。
很快，浴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顶着一头带着熟悉清香的微湿头发出来了，是我常用的那款，带着点淡淡的雪松和阳光的味道——和布莱克以前常用的那款很像。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带来一丝微涩，但很快被眼前人的温暖覆盖。
他没回自己房间，而是抱着枕头，很自然地爬上了我的床，在我身边躺下，熟练地钻进被子里，然后像八爪鱼一样贴了过来，手臂环住我的腰，脑袋在我颈窝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
“姐姐…” 他满足地喟叹一声，声音带着沐浴后的慵懒和依恋。
“嗯？”
“我想你了。” 他闷闷地说，手臂收得更紧，仿佛我们分开了很久很久，而不是仅仅几个小时。
我失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傻瓜，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那也想。” 他固执地说，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像藏着星星，“每分每秒都想。姐姐不在眼前的时候，就特别想。”
他的直白让我心头一暖，又有点酸涩。这大概就是劫后余生、失而复得后的后遗症吧？需要用最紧密的触碰和最直白的言语，一遍遍确认彼此的存在。
“我也想你。” 我轻声回应。
他立刻开心了，像被顺毛的大狗狗，眼睛弯成了月牙。他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带着洗发水的清香和属于他自己的阳光气息。
“姐姐…” 他低低地唤着，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眼神湿漉漉的，充满了无声的期待，“要亲亲…亲这里…”
暖黄的灯光下，他俊朗的脸庞近在咫尺，湿漉漉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着我的影子，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依赖。所有的时光，所有的伤痛，仿佛都在这一刻被这纯粹的温暖熨帖抚平。
我笑着叹了口气，带着无尽的宠溺和失而复得的庆幸，凑上前，轻轻地、珍重地，吻上了他温软的唇。
“好，亲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