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隍神威”的震慑和数百名愤怒百姓的唾骂压力之下,那几个地痞哪里还敢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受苟四指使,潜入城隍庙盗窃并制造混乱的罪行,一五一十地招了个底朝天!
幕后黑手苟四,也很快被愤怒的百姓从人群中揪了出来,百口莫辩,面如死灰!
都司佥事赵无咎眼见事情败露,还想开口包庇苟四,却被刘青禾义正辞严地顶了回去:
“赵大人!此獠蛊惑暴徒,盗窃神祠贡品,诬陷神恩使者,意图动摇国本,亵渎朝廷敕封之神明!按大明律,此乃死罪!大人莫非要徇私枉法,与此等乱臣贼子同流合污不成?!”
一番话,说得赵无咎哑口无言,脸色阵青阵白。
县令陈瑭也抓住机会,第一次在赵无咎面前硬气了一回,当即下令:“来人!将这胆大包天的苟四,以及这些泼皮无赖,一并拿下,打入大牢,听候城隍爷爷发落!”
赵无咎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能掌控城隍庙,反而折损了心腹,自己在泾阳县的威信也是一落千丈,狼狈至极。
他连夜修书一封,通过加急渠道,秘密送往省城西安府,呈交巡抚王承恩大人。
信中,他极尽危言耸听之能事,称泾阳“神权”日益坐大,蛊惑民心,县令陈瑭形同傀儡,神恩使者刘青禾妖言惑众,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恐非寻常怀柔手段可以控制。
他暗示,若不尽快采取更强硬、更直接的雷霆措施,泾阳县连同其境内那座巨大的金银矿山,早晚会真正独立于朝廷的掌控之外,甚至可能被流寇或其他反叛势力所利用,届时悔之晚矣!
信的末尾,他还特别提到,据他暗中观察,城隍庙近期正在大兴土木,于神庙后山秘密修建一个规模巨大,结构异常坚固的地下秘库,其防御程度远超寻常府库,必有惊天图谋!
......
数日后,徐天接到了文弘博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文弘博,语气依旧是那般温和儒雅,仿佛之前那场涉及绑架与暴力冲突的事件从未发生过一般。
“徐小友,近来可好?”文弘博笑呵呵地寒暄道。
“托文先生的福,一切都还算顺利。”徐天应道,他知道文弘博的消息渠道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灵通。
文弘博轻笑一声,随即话锋一转,正式发出了邀请:“说来也巧,过几日,老朽私人有个小型的雅集,请了几位在古文化研究和奇珍收藏方面志同道合的老朋友。”
“大家打算一同赏玩几件新近从各处搜罗来的奇巧之物,不知徐小友届时可否拨冗赏光?”
徐天沉吟片刻,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能得文先生雅集相邀,是晚辈的荣幸,届时一定准时赴会。”
雅集的地点,设在文弘博位于市郊的一处极为清幽雅致的私人书房。
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一座小型却藏品惊人的私人博物馆,四壁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古籍善本、金石拓片,博古架上则错落有致地陈列着造型各异的古物,散发着浓厚的历史气息。
徐天抵达时,书房内除了文弘博,还有两三位看似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以及一位让徐天略感意外的客人——苏曼琪。
苏曼琪今日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旗袍,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气质更显得清冷如兰,遗世独立。
文弘博为徐天引荐了在座的另外几位。
那位在上次品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对徐天的“矿石标本”表现出极大兴趣,气质略显孤傲的鉴定师,姓古名越。
还有一位身材微胖,脸上始终带着和煦笑容,据文弘博介绍是位精通古陶瓷和各类杂项收藏的沪上富商,姓钱。
最后一位则沉默寡言,只是在看到徐天时微微颔首示意,文弘博介绍说这位姓赵的先生,对古代兵器和各种精巧机关之术颇有研究。
徐天也按照之前的准备,从随身带来的一个不起眼的布袋中,取出了几件他精心挑选的小玩意儿作为今日雅集的敲门砖。
那位姓古名越的鉴定师,拿起一片绘着简笔山水图案的青花瓷片,用指尖细细摩挲了片刻,语气平淡地开口问道。
“徐小友这些藏品,倒也有些野趣,只是……似乎略显寻常了些,不知其中可有什么特别的说道?”
徐天心中早有准备,面对古越的考较,他不卑不亢地微微一笑:“古先生法眼如炬,晚辈这些不过是些散落在乡野民间的零碎物件,自然登不上大雅之堂。”
“只是晚辈在偶然的机会下得之,觉得它们虽然残缺,但其工艺手法却颇有几分独到之处,与官窑常见的严谨制式略有不同,反而更能体现一些明代民间的朴拙风貌,故而今日特意带来,想向诸位前辈请教一二,还望不吝赐教。”
说着,他便结合自己从现代网络上查阅到的大量关于明代陶瓷烧造工艺、民间木雕技法以及社会生活习俗的知识,再融入一些他对观景台内那些明代百姓日常所用器物的细致观察和合理推测。
其见解之独特,角度之新颖,引据之详实,竟让那位原本带着几分轻视之心的古越,也听得渐渐入了神,脸上的傲气不自觉地收敛了许多,眼中更是频频闪过惊奇与思索之色。
就连一旁的文弘博、钱姓富商和那位沉默寡言的赵先生,也都对徐天这番旁征博引、深入浅出的“高论”暗暗称奇。
在赏玩过徐天的几件小玩意儿后,文弘博从书房内一个特制的紫檀木锦盒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件造型奇特的黄杨木残件。
那残件约莫有成年人巴掌大小,色泽温润,上面布满了各种精密的榫卯结构和细若游丝的刻线,看起来像是什么极其复杂精巧的古代机关的一部分。
“诸位请看,”文弘博将那黄杨木残件轻轻放置在长桌中央,神色凝重地说道。
“此物乃是老朽近日从一位海外故友处偶然所得,据传是明代一位身怀绝技的巧匠所制鲁班锁的残缺部分,其结构之复杂,设计之精巧,远超寻常坊间可见的那些鲁班锁。”
“只可惜,辗转流传至今,仅得了此一件核心构件,其余与之配套的部分早已失传。老朽研究了数日,也未能完全勘破其内部的精妙之处,更遑论将其修复复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