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蕾娜……不要动……”
是的,你没有看错,现在的叶白完全就是一个挂件挂在伊蕾娜身上
自从离开了书信之国之后呢,他们就继续旅行了
篝火在林间噼啪作响,伊蕾娜拖着像八爪鱼似的叶白往树桩上靠,手指被他拽得生疼。这家伙下午不知从哪儿摸来罐野酿的梅子酒,说是什么“解乏良药”,结果三两口就把自己灌得眼神发直,现在整个人挂在她背上,嘴里还黏糊糊地念着“伊蕾娜别晃……”
“再晃你就要栽进火里了。”伊蕾娜无奈地拍开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却被他顺势抓住手腕,力道大得不像醉汉。月光透过枝桠落在他脸上,平时总是挺直的脊背此刻软塌塌地靠着树,睫毛垂着,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憨气。
“真是拿你没办法嘛,不过我一个人可处理不来呢”
伊蕾娜说着把手链取了下来,往空中一丢,幻化成了一个人,顺带一提那个手链还是叶白送给伊蕾娜的,只不过伊蕾娜在上面偷偷做了些手脚
那位女孩是一位少女头发是褐色的,长了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伊桃,快过来帮我一下”
“来了来了!”被唤作伊桃的少女拍着裙角跑过来,褐色的发丝随着动作轻快地晃,看见挂在伊蕾娜身上的叶白时,忽然捂着嘴笑出声,“姐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面对国王都不腿软’的叶白?怎么跟块年糕似的黏人呀?”
叶白似乎被笑声吵到,眉头皱了皱,往伊蕾娜颈窝里又埋了埋,含糊不清地哼唧:“伊蕾娜……别吵……”
“还笑!”伊蕾娜瞪了她一眼,却忍不住弯了嘴角,“快搭把手,把他架到睡袋那边去,再这么挂着,我胳膊都要断了。”
伊桃应了声,伸手去掰叶白的胳膊,指尖刚碰到布料,就被他猛地攥住。少年的指节因为用力泛白,眼睛却没睁开,只是固执地嘟囔:“别碰……她是伊蕾娜……”
“好好好,我不碰,”伊桃憋着笑松手,绕到另一边帮伊蕾娜托住叶白的腰,“他倒是分得清呢。说起来姐姐,你这手链可真厉害,居然能变出我这么个‘分身’——叶白知道你在他送的礼物上动手脚吗?”
“他?”伊蕾娜好不容易把叶白挪到睡袋旁,看着他大字躺开还在咂嘴的模样,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等他醒了,说不定会气鼓鼓地问我‘为什么不早说’,然后别扭半天,再默默把我所有小伎俩都记下来。”
伊桃蹲在旁边,戳了戳叶白泛红的脸颊:“那他酒醒了会不会害羞?毕竟刚才抱着你胳膊说‘想蹲钟楼看月亮’呢。”
“谁知道,”伊蕾娜往火里添了柴,火光映在她眼里,“不过……他总把心事藏得严实,偶尔醉一次,倒像把心里那点软乎乎的东西都露出来了。”
正说着,叶白忽然翻了个身,手在空中胡乱抓了抓,最后准确地搭在了伊蕾娜的衣角上,才安稳地不动了。伊桃看着那只攥着布料的手,忽然凑近伊蕾娜耳边:“姐姐,他好像……很怕你跑掉哦。”
伊蕾娜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睡梦中眉头依然微蹙的少年,轻轻把他作乱的碎发别到耳后。篝火的光暖融融地洒在两人身上,远处的风穿过树林,带着夜露的清润,像谁在低声哼着温柔的调子。
“伊桃,你扶着他的肩膀,我抬腿。”伊蕾娜的声音里带着点吃力,叶白这小子看着清瘦,真挂在身上倒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尤其是此刻他脑袋歪在她颈窝,温热的呼吸混着梅子酒的酸甜气,扑得她耳廓发烫。
伊桃刚伸手,就被叶白猛地一甩胳膊打开,少年闭着眼,眉头拧得像打了结,嘴里含混地嚷:“别碰……伊蕾娜……”那力道竟让伊桃踉跄了半步,她咋舌道:“好家伙,醉成这样还挺护食?”
伊蕾娜无奈地叹气,伸手拍了拍叶白的背:“是我,别动。”掌心下的脊背僵了僵,随即慢慢放松,他像只找到窝的猫,往她怀里又蹭了蹭,鼻尖蹭过她的锁骨,惹得她一阵发痒。
“你看他这出息。”伊桃蹲在旁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白天在市集帮老婆婆赶偷面包的野狗时多威风,现在倒像块没骨头的糖糕。”她伸手想去扯叶白垂在胸前的穗子,却被伊蕾娜按住手。
“别闹他。”伊蕾娜的声音放轻了些,目光落在叶白泛红的眼角,“他大概是累了。”从书信之国出来这一路,他总走在前面探路,夜里守篝火时也总让她睡里侧,连买块饼都要先问她爱不爱吃甜的——这些细枝末节藏在他沉稳的性子底下,倒不如此刻醉后的依赖来得直白。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叶白挪到睡袋里,他却不肯松手,死死攥着伊蕾娜的袖口,手指因为用力泛白。伊蕾娜试了几次都抽不出来,只好坐在睡袋边,任由他攥着。
伊桃往火里添了些松针,噼啪声里带着松脂的香气。她忽然指着叶白的脸笑:“姐姐你看,他好像在做梦,嘴角在动呢。”
伊蕾娜凑近了些,果然看见叶白的睫毛轻轻颤着,嘴唇翕动着,像是在说什么。她把耳朵凑过去,才听清那碎碎的梦话:“……焦饼要凉了……公主的糖糕……伊蕾娜的梅子酒……都要拿着……”
“还惦记着吃的。”伊蕾娜忍不住笑了,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嘴角,那里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糖霜,大概是下午吃点心时蹭上的。
伊桃忽然递过来块干净的帕子:“擦一擦吧,免得蚂蚁来搬糖。”她看着伊蕾娜细心擦拭的模样,忽然眨眨眼,“姐姐,你说他明天醒了,会不会记着自己抱着你不放啊?”
“记不记得又怎样。”伊蕾娜把帕子叠好,指尖被叶白无意识地蹭了蹭,“反正他也不会承认。”话虽如此,她却没再试图抽回手,只是往篝火边挪了挪,让火光更暖些。
夜渐渐深了,林间的虫鸣低了下去,只有篝火还在不紧不慢地跳着。伊桃靠在树干上打盹,叶白的呼吸变得绵长,攥着她袖口的手却没松。伊蕾娜望着跳动的火苗,忽然想起他下午捧着那罐梅子酒回来时的样子,耳朵红红的,说“听猎户说这个暖身子”——原来不是给自己解乏,是看她早上说冷。
她低头看了看睡梦中依然蹙着眉的少年,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月光从树缝里漏下来,落在他脸上,把平时藏在沉稳下的稚气照得分明。
“傻小子。”她低声说,声音轻得像风,“谁要你总扛着事呢。”
叶白似乎被这声音惊动,喉结动了动,攥着她袖口的手紧了紧,像是怕这声低语被风吹走似的。远处的猫头鹰叫了一声,篝火噼啪地爆了个火星,把两人交握的手,映得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