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传来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整个十八层陷入诡异的安静。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陈先生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脸上的表情从愤怒转为冰冷的平静。
\"既然你们不愿意按规矩办事，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他走到控制台前，按下一个隐蔽的黑色按钮。
瞬间，整个作战中心的正常照明全部切断，只有应急灯在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
同时，大楼的内部通讯系统响起了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
\"启动清理协议。目标：十八层所有非授权人员。等级：最高。\"
我的心往下一沉。
看来\"赤龙\"根本没打算让我们活着走出这栋楼。
\"各位，该走了。\"我压低声音对团队说道。
王胖子立刻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我们这几天偷偷准备的应急装备，几个改装的强光手电、一卷攀岩绳、还有从建筑维修间\"借\"来的工具。
这些东西看起来不起眼，但在关键时刻能救命。
\"幽灵现在在哪？\"我问刘瘦子。
刘瘦子的脸色有些复杂，停顿了一下才回答。
\"地下停车场的网络中继站，他在完成最后的数据备份。\"
就在这时，电梯门无声地打开了，走出来的不是新加坡警方，而是四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
他们没有明显的武器，但从走路的姿态和眼神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是专业的。
\"赤龙\"的清理队。
我做了个手势，四个人立刻分散开来，利用办公桌和设备做掩护。
这些人显然接受过专门训练，他们没有大声喧哗，而是无声地搜索着目标。
\"走消防通道。\"我指向角落里那扇不起眼的防火门。
花蕊第一个冲过去，轻松撬开了门锁。
我们快速钻进消防楼梯间，但刚下了两层楼，就听到下面传来了脚步声，显然有人堵住了下面的出口。
\"上楼。\"刘瘦子做出判断。
\"到天台，然后想办法到隔壁大楼。\"
我们开始往上爬。
新加坡的商务大楼一般都有联通的天桥或者较近的距离，这给了我们一线希望。
爬到天台时，夜晚的新加坡展现在我们面前。
整个城市灯火通明，远处的滨海湾金沙酒店像三艘大船停在海边。
但现在这些美景对我们来说都是奢侈品。
\"那边！\"花蕊指向相邻的一栋稍低一些的建筑。
\"距离大概十五米，我们可以用绳索。\"
王胖子开始固定攀岩绳，花蕊则拿出一支特制的抓钩枪，这是刘瘦子从建筑工地搞来的设备。
一发射中了对面楼顶的空调设备，绳索拉紧后形成了一条\"空中通道\"。
\"我先过去。\"花蕊毫不犹豫地抓住绳索，开始滑向对面。
就在这时，天台的门被撞开了。
三个清理队成员冲了出来，他们手里拿着消音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们。
\"砰砰砰！\"几声沉闷的射击声响起。
王胖子和我立刻卧倒，子弹从头顶飞过，刘瘦子则滚到了一个通风设备后面。
\"你们走！我掩护！\"王胖子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口径手枪，这是他从\"赤龙\"的安保室顺来的。
花蕊已经安全到达对面，开始招手示意我们快过去。
我抓住绳索，开始向对面滑行。
就在滑到一半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激烈的枪声交换。
落地后，我立刻回头观察情况。
王胖子和刘瘦子正在利用天台上的设备与对方周旋，这种近距离的战斗中，数量劣势很明显。
\"快走！\"刘瘦子大声喊道，\"我们会想办法跟上的！\"
我知道现在犹豫只会害了所有人，花蕊拉着我进入了这栋楼的内部。
这里是一栋写字楼，晚上没什么人，我们可以相对安全地下到街面。
\"地下停车场在哪个方向？\"我问花蕊。
她掏出一个改装过的pdA，这是2007年比较先进的便携设备，里面存储着新加坡主要建筑的平面图。
\"莱佛士坊地下连通系统，可以直接到达我们的目标地点。\"她指着屏幕上的路线图。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整个金融区可能都在监控之下。\"
十分钟后，我们与王胖子、刘瘦子在地下停车场会合。
王胖子的左臂有些擦伤，但没有大碍。
刘瘦子的神情显得异常凝重。
\"幽灵的情况怎么样？\"我问道。
刘瘦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老大，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们。''
''关于幽灵他...的身份，不是表面上这样。\"
\"什么意思？\"花蕊疑惑地问。
\"他是表叔安排的特殊技术人员。\"刘瘦子的声音很低。
\"从一开始，表叔就知道我们会遇到这种情况。幽灵的真实身份是国际刑警组织的技术专家。''
''表叔通过特殊渠道将他安插到我们团队中，目的就是在关键时刻保护我们，并确保重要证据能够安全传出。\"
我愣住了。
\"你早就知道？\"
\"是的。\"刘瘦子点头。
\"表叔在我们离开曼谷之前就告诉了我。''
''他说，这次任务的危险性超出我们的想象，必须要有专业的人员做后盾。''
''但他也说，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这个秘密，包括你。\"
\"为什么不早说？\"王胖子有些愤怒。
\"因为只有这样，你们的反应才是真实的。''
''如果你们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在'赤龙'面前就可能露出破绽。\"刘瘦子解释道。
\"表叔说，真正的卧底工作，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相信假象。\"
我心情复杂地消化着这个信息。
原来表叔的安排比我想象的更加周密，他早就预料到了我们会面临的危险，并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那现在幽灵在哪里？\"我问道。
\"b3层的网络设备间。\"刘瘦子的表情变得严肃。
\"他正在执行最后的任务，将所有证据安全传输给国际执法机构。''
''但根据他刚才发来的信息，'赤龙'的人已经追踪到了他的位置。\"
我们快速下到b3层，这里的停车场很大，但在深夜显得异常安静。
我们小心地在车辆间穿行，寻找着目标地点。
在停车场的东南角，我们找到了那个网络设备间。
门虚掩着，里面传出轻微的键盘敲击声。
推门进去，幽灵正坐在几台服务器前专注地操作着。
听到我们进来，他转过身，脸上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看来瘦子已经告诉你们了。\"他说道。
\"为什么？\"我直接问道。
\"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幽灵停下手中的工作，认真地看着我：\"因为这是我的职责，许九州是我在国际刑警组织的联络人。''
''当我们得知'赤龙'的计划时，我主动申请了这个任务。\"
他指向电脑屏幕：\"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在这里。''
''交易记录、内部通讯、资金流向，甚至包括'赤龙'在全球的组织架构图。''
''这些数据一旦公布，将彻底摧毁他们的国际网络。\"
\"还需要多长时间？\"花蕊问道。
\"五分钟。\"幽灵重新转向电脑。
\"但数据传输必须保持稳定连接，一旦中断就得重新开始。''
''而且我在系统里设置了保护机制，如果被人强行中断，所有证据都会自动销毁，以防落入其他人手中。\"
就在这时，停车场里传来了汽车引擎声。
透过设备间的小窗户，我们看到几辆黑色轿车开了进来。
\"他们来了。\"我说道。
幽灵没有慌张，而是继续专注于他的工作：\"你们必须马上离开。''
''走应急通道，到新加坡河边的码头，会有人接应你们。\"
\"一起走！\"王胖子坚持道。
\"不行。\"幽灵摇头。
\"这是我的使命。如果必要的话，我会用生命来保证这些证据能够传出去。''
''这不仅关系到你们的安全，更关系到无数可能受到'赤龙'伤害的无辜民众。\"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知道时间不多了。
\"这些证据一旦公布，'赤龙'在全球的声誉都会受到致命打击。\"幽灵最后说道。
\"这比任何武力打击都更有效，告诉许九州，我完成了任务。\"
设备间外传来了说话声，是英语，但带着各种不同的口音。
\"赤龙\"显然雇佣了来自不同国家的专业人员。
我深深地看了幽灵一眼，然后对其他人说：\"走。\"
我们从设备间的后门离开，那里有一条维修通道可以直接通向大楼外的排水系统。
在狭窄的通道里，我们听到身后传来了激烈的枪声，但没有人回头。
几分钟后，我们从排水口爬出来，发现自己在新加坡河边的一条小巷里。
夜晚的河水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但我们的心情却异常沉重。
\"那里！\"花蕊指向一个小码头，\"有人在招手！\"
一个穿着船员服的中年男人站在一艘小型货船旁边，正朝我们挥手。
我们快速跑过去，跳上船，船立刻离开了码头。
站在船尾，我望着身后逐渐远去的新加坡。
这座美丽的城市对我们来说已经成了禁地，但幽灵的牺牲让我们的任务有了更深刻的意义。
\"目的地是巴淡岛，然后转船到马尼拉。\"船员告诉我们。
我点了点头。
当新加坡的灯光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上时，我在心里默默地向幽灵致敬。
他用生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也让我们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责任和担当。
我们与\"赤龙\"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但我们已经赢得了第一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