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斐丽趁机退入阴影，却撞上罗蕾塔横拦的佩刀。
两人在推搡间绊倒跌出城墙裂缝，眼睁睁看着穆格拉姆的冰霜魔法冻裂城门前主路。
当首席骑士的目光扫过这边时，罗蕾塔下意识按住胸前的王室徽章——那是未经暗月赐福的旧纹样。
\"罗蕾塔卿？\"
首席骑士的声音像冰面下的暗流。
他身后十二名卡利亚禁卫同时举起月光弩，矢尖凝聚的寒光在三人之间织成蛛网。
“放肆！罗蕾塔大人是卡利亚王室的禁卫骑士！一直效忠满月女王，你说是吧罗蕾塔卿。”
穆格拉姆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没有让士兵放下弩箭。
罗蕾塔的银甲映着十二点寒星，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了护卫姿态——左臂护着灰发褪色的涅斐丽，右手佩刀却本能地挡在女战士身前三寸。
这具跟随卡利亚征战多年的流浪躯体，终究比语言更诚实。
“穆格拉姆，我要见女王大人，这关乎卡利亚城镇安全，这是关键证人。你我相识多年，何至于此？还是说你不相信我？”
穆格拉姆纠结了一下，挥了挥手示意骑士放下弩箭。
“罗蕾塔卿，我当然相信你，那么刑场秩序就暂时交由你负责了。这是女王的任务。”
“刑场？什么刑场？”
罗蕾塔还没反应过来，大路正中间裂开的缝隙突然向外渗出冰，被铁链捆缚的肥胖贵族被卡利亚骑士踹着跪倒在冰面。穆格拉姆的铠甲下马掠过跪地求饶的卡利亚王室贵族，剑尖挑起他衣襟里抖落的翡翠——那正是上个月卡利亚王室下发给魔法学院的项目启动资金。
\"蛀蚀月光的蛆虫。\"
首席骑士的声音被魔法扩音器染上神性，拔出的剑锋映出围观民众扭曲的脸。
\"当你们的孩子在吃混着木屑的黑面包时...\"
人群爆发的怒吼吞没了后半句话。烂苹果砸在贵族镶金边的服饰上，抱着婴儿的妇人歇斯底里地尖叫
\"就是他！他说只要我让出盘下的店面，就给我儿子安排一份体面的工作！结果呢！他把我儿子做成了傀儡！\"
“咔嚓！”
贵族的头似乎是被脖颈处喷出的血冲飞的，沾着血的头落地滚了两三下，身体才缓缓倒下，端口处的血就如同排出污水的下水道，汨汨流出。
人群安静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响彻云霄的喝彩。
罗蕾塔的指甲掐进掌心。她看见穆格拉姆的副官正在人群里分发热蜂蜜酒，酒香混着血腥味催发着狂热。
当满月的光辉笼罩刑场时，十二具无头贵族尸体悬浮空中，每具心口都插着代表\"蛀虫\"的冰棱。
\"卡利亚不需要吸血的蝙蝠。\"
穆格拉姆斩下最后头颅时，特意让动脉血喷向菈妮派的暗月旗，
\"只需要忠于月光的...\"
他突然望向罗蕾塔所在，剑尖残留的血珠凝成暗语冰纹——那是满月骑士团古老的效忠誓词。
人群开始杂乱的声音，逐渐变成整齐地跺脚，震得她盔甲簌簌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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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月书斋的星象仪突然停转，菈妮的人偶手指抚过冰裂的满月模型。褪色者推门进来，四具卡利亚王室傀儡正在融化，它们的头颅里不断渗出混着星屑的蓝血。
\"母亲在玩很危险的游戏呢。\"
人偶少女的指尖钻出辉石螳螂，正贪婪啃食傀儡神经线，
\"把处决现场用幻术投射到卡利亚管辖地各处，现在连魔法学院杂役都在传唱她的圣名。\"
月光大剑褪色者沉默着展开卡利亚地图，手指点在城镇几个重要位置上。
\"真可笑。\"
菈妮的蓝发突然暴长缠住星象仪，将满月模型勒出裂痕，
\"几百年前她教我的第一课就是永远别让民众听见政敌的惨叫。\"
辉石螳螂突然炸成冰雾，在空中凝成暗月纹章。褪色者的大剑感应到召唤开始嗡鸣，剑身上的星霜顺着地板爬向菈妮脚边。
\"去给母亲送份回礼吧。\"
人偶少女摘下自己的雪魔女魔法帽，理了理杂乱的头发，她从身后的宝箱处拿出两枚卢恩雕琢的眼球。
\"把这两枚烙印护符...送到母亲那里当贺礼。\"
菈妮突然捏碎融化的傀儡头颅。黑色丝线顺着指缝滴落，在触碰地面的瞬间开成一片冰冷的月光花——每片花瓣上都浮现着蕾娜菈在结缘教堂教幼年菈妮画月亮的记忆画面，那时的她还很喜欢坐在米利耶的龟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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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女王指尖凝结的冰棱在颤抖中碎裂，护符里传出黄金流星划过她的脸庞。
\"她竟敢......\"
拉达冈温柔低沉的笑声仿佛从时间裂缝里渗出，惊得满月女王丢出护符。
两枚护符叮当落在地面，在蕾娜菈脚边打着转，就像成婚时她与拉达冈交握的双手。
\"我的女儿学会了用时间当匕首。\"蕾娜菈的月亮冠冕开始滴落蓝色星髓。
她想起菈妮幼年在米利耶龟壳上的涂鸦——那是用星霜描绘的破碎家庭。
拉达冈亲手制作的婚礼银戒在月色招摇下发出光辉，蕾娜菈看了戒指一眼，随即轻描淡写取下，丢在地上拉达冈的烙印旁边。
她闭上眼睛，想起拉达冈离开卡利亚那天夜晚，自己像小时候一样躲在结缘教堂，蜷缩在米利耶的龟背上啜泣，手中还攥着被扯断的月光项链，而拉达冈的红发正毫无留恋的向王城飘去。
\"够了！\"
蕾娜菈的睁眼怒喝一声，魔法洪流自己周遭扭曲成婚姻牢笼的形状。正要进入汇报情况的满月派们突然僵住，他们的法杖尖端全都开出了满月纹章的铁荆棘。
当女王试图用魔法击碎记忆时，两枚护符突然吸收了她的魔力，将当年拉达冈在星月祭坛留下的誓言用冰霜文字刻满她的长袍：
\"以黄金律法之名，我对蕾娜菈的爱如同...\"
后半句誓言尚未显现，门外子民都听见满月女王身旁传来瓷器破碎的巨响——那是蕾娜菈摔碎了自己手边的王室茶具，愤怒的魔力流动从大门缝隙流出，让门外的骑士和法师们噤若寒蝉，本来想要汇报情况的臣子也萌生了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