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屋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在沙发睡着的程可身上，模糊了她的轮廓。
蓝褚佑轻轻关上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她面前给她盖上毛毯，而后静静伫立凝视她恬静的睡颜。
朦胧的场景像披了一层纱，看起来很不真实，就像梦中的场景一样。
足足几分钟过后，他垂下眼帘，抬起手轻轻拨弄她额前的刘海。
“唔……”程可嘟哝了一声，从睡梦中醒来。见到是他，揉了揉眼睛说：“你回来了。”
“嗯。”他回应道。
“今天怎么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不过来了呢。”她坐起身，疲倦得睁不开眼。
“事情有点多。”他解释。
“喔喔，那早点睡觉吧。”程可索性就闭着眼睛，朝他张开双臂。
“……”
他看着她，双眸掠过流光，没有动作。
“嗯？”程可疑惑地睁眼，看着他：“不充电吗？”
蓝褚佑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毫不设防的样子，说：“不用了。”
程可一个激灵瞪大了双眼，“你怎么了？”
“我没事，想早点睡了。”他回答，语气平静无波。
没睡醒的脑袋还有点儿发懵，程可甩了甩头，确定自己刚刚被蓝褚佑拒绝了。
“你今天有点儿不对劲儿。”她喃喃道。
“怎么会？”蓝褚佑拿起毛毯，催促：“你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哦……”程可起身，双脚却没有挪动，眯起眼睛打量着蓝褚佑。
衣着整齐干净，身上没有酒味，看起来也不是特别疲惫，但就是哪里不对劲。
她眼睛一亮，立刻找到了问题所在。
他的眼神飘忽，一直没和她对视。
她一个跃步凑到他面前，直直地盯住他的脸。
蓝褚佑：“……”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她直言道，掰正他的脸和她四目相对。
“……没有。”
“是吗？”程可狐疑地看着他。
蓝褚佑点了一下头，再次重复：“没有。”
见他不肯说，程可也不想为难。说：“好吧……”
她转身回房间。
“程可……”蓝褚佑忽然叫了一声。
“嗯？”她转过身疑惑地瞧着他。
他刚才还平静无波的脸上显现出一点儿犹豫的神色。
“怎么了？”
他抬起眼，半天开口：“……你，考虑过出国留学吗？”
“啊？”程可愣住了，考虑半天就问这个？她抱起手臂沉思了想了想回答：“没想过。”
他追问：“为什么？有条件有机会的话也不想吗？”
“不想啊，”程可摇摇头，“我凭自己的能力，从紫荆大学毕业之后，肯定就能挣很多钱了啊。我挣钱就是为了和我爱的人过上好日子，但是我也知道一心扑在挣钱上也是不行的，我想除了工作的时候，其他时间都拿来陪小姑，”她顿了一顿，轻声补充：“还有你……”
蓝褚佑像是愣住了，久久没有回应她。
程可走上前，主动抱住他。
“你其实还是很累吧，”她轻笑一声，“怎么都呆呆的？”
夜色中蓝褚佑的身影僵住，像个木头一样任由怀中人搂住他。
门被关上，程可已经回了房间。蓝褚佑沉默注视着合上的房门，亮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转身走了出去。
“喂，我找白婧柔。”
·
第二天清早，程可从床上醒来，出来没看见蓝褚佑的身影，以为他有事出门了，给他发了条信息，没怎么放在心上就出门去学校了。
上完一上午的课，她拿出手机，聊天界面上自己发的那条消息孤零零的，没有回复。
这么忙吗？连手机都没时间看？
程可心里冒出点儿疑惑，还是没多想，起身去食堂。
做完食堂的兼职，程可伸伸酸痛的手臂，摸出手机。
还是没有回信。
“程可，今天蓝神怎么没来你窗口？”隔壁的小陶奇怪地说。
目光久久停留在静默的聊天界面，程可自言自语般回复小陶：“兴许是今天太忙没空吧。”
下午没有课，她到图书馆整理书。最近没什么事，她一般都坐下来学习。
但是今天学习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总是走神。
没过一小时，她就摸出手机来看，界面上孤零零的信息后多了一条信息，不是蓝褚佑回的，是她自己发的。
“这么早就走了？”
“吃饭了吗？今天没看见你。”
自习室里没有风，程可却突然打了个冷战似的，觉得怪怪的，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她拍拍胸口告诉自己不要多想，重新拿起书强迫自己继续学习。
时间很快来到夜晚。
程可垂头丧气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反思自己今天学习效率差的原因。
打开门，屋内一团漆黑，什么声音都没有。
灯一打开一切都明亮起来，却没看到一个人影，就连公主也没有像平时一样，不知道跑哪儿睡觉去了。
程可瘫在沙发上，给蓝褚佑打电话。
“嘟嘟——”
铃声响了半天，就在她决定挂断的时候，那头响起声音。
“喂。”声线平稳，听不出情绪。
听见他的声音，她立刻坐正了姿势欣喜道：“有时间接电话了？大忙人。”
电话那头诡异地沉默了一瞬。
程可疑惑道：“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
“是吗？”说不出哪里奇怪，心情突然忐忑不安，像是要把那股不安给压下去，她开始絮絮叨叨一些有的没的。
“你是不是都没点开手机，我给你发信息都没回。中午我还觉得奇怪呢，没看到你来打菜，小陶还问我你怎么没来，平常明明天天来的，哈哈哈。”她笑了一会儿，伸出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缠弄着自己的发丝，说：“所以你今天都在外面吃的吗？是在公司吗？是不是有什么事，忙得连手机都没看一下，但是忙的时候也要记得吃饭啊，我会担心的……”
“程可。”他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絮叨。
“怎么了？你说。”她的耳朵贴近手机听筒，认真听着。
“我们分手吧。”
缠弄头发的手指一瞬间僵住，毫无温度的话语风一样吹进她的耳朵，程可呆呆地瞧着自己的手，才发现头发丝被她缠得打结了，丝丝缕缕像一团乱糟糟的水草缚住她的手指。
她无意识地动了动，下一秒，头皮拉扯的疼痛感硬生生将她的思绪拽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