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突然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这感觉污骸太熟悉了!
之前那股差点把肠子都炸断的剧痛记忆还没消,现在肚子深处又狠狠一抽!不是胃胀气那种酸疼,是结结实实的锐痛,像是有根烧红的钉子朝它肚子里最软的那块肉上狠狠剜了一下!
“嗷!!!”
污骸那颗巨大的污秽脑袋疼得猛地往前一顶!巨大的身躯都跟着打了个趔趄!这痛来得太突然太尖锐,比起刚才手腕上挨的那下“精神闷棍”还要凶!它脑子里嗡地一响,连爪子都顾不上举了,本能地想把整个身子蜷起来捂住肚子!
可它太庞大了!蜷不起来!只能硬挺着这要命的钝刀子剐肉!
怎么回事?!那两坨黏在冰壁上的油饼和火苗不是差点被拍扁了吗?!那一下精神刺痛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难道……难道刚才吞进肚子里的那堆“炸膛”的烂泥浆子里……还有东西没死透?!
一股子冰凉彻骨的寒意,顺着这股剐肉似的剧痛,针一样扎进了它那本就没啥脑容量的意识深处。这感觉像极了之前引爆它力量自爆的那个冰冷玩意儿……只是更……阴险、更……深入骨子?
仿佛在验证它的猜想,那股刚爆发完的剧痛深处,一种难以言喻的肿胀感隐隐传来。像是吞下了一把生锈的铁蒺藜,卡在它肚子里最关键的脏器角落里,随着每一次痛苦后的喘息,这些铁蒺藜还会往外长出细小的倒刺……
真他妈的……有完没完了!这破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污骸混乱的眼窝子里血丝都快爆出来了!它巨大的爪子猛地向下,想去掏自己的肚子!可它的构造压根不是能“掏肚子”的样子!爪子拍在糊满厚厚污泥和腐烂冻脂的躯干上,除了震得山响崩开点黑皮,屁用没有!
那股剧痛夹杂着诡异的肿胀和阴冷的倒刺感,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它肚子里。被彻底激怒到失去理智的污骸陷入了狂暴的混乱,巨大的身躯胡乱扭动,搅得渊巢黑泥翻腾不休。
另一边。被污骸巨爪的风压震飞出去、像块破布糊在远处的冰污岩石上的钱串子,感觉自己这块破油饼快要维持不住了。边缘被撕烂的油膜滋滋冒着白烟,里面的意识像破船一样沉浮。
忽然!
一点极其极其微弱的冰凉触感,像滴冰水似的,渗进了他那块破油饼深处。不是从外面来的,而是从他油饼内部那些散碎的能量沉淀渣子中……慢慢“渗”出来的?丝丝凉意抚过那些撕裂的油膜缝隙,原本剧痛的地方麻了一下,居然感觉……没那么快彻底散架了?
这冰凉劲儿……老钱打了个哆嗦,虽然意识模糊,但感觉这冰凉挺熟悉。好像就是刚才在它“肚”子里那下让他拨拉开小火苗的劲儿?是他肚里那点玉精炸没后的玩意儿……换了个方式在保着他的命?
冰凉感虽然微弱,却像根无形的针线,把他这块濒临破碎的油布强行缝在一起,减缓着崩解的速度。
与此同时,冰壁上那条被青鼎侍砸出的、深邃黝黑的裂缝里。
那点刚被钱串子撞进来的青鼎侍残魂灰印,还卡在冰冷的碎冰碴里没落到底。
刚才爆发出的、浓缩的鼎魂怨念毒火冲击波,几乎烧干了它最后一丝魂力。这点灰印暗淡得近乎透明,跟快燃尽的香头差不多。
就在这点灰印彻底失去支撑,即将被深渊般的冰隙彻底吞噬、同化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极其微薄的、冰冷粘稠的异种气息,像是什么脏东西腐烂后的湿寒气,悄无声息地从这冰壁裂缝深处弥漫上来……缠住了这点灰印。
这股湿寒气不同于冰冷的岩壁,里面带着一种腐烂沼泽的腥味,还有一种……让人头皮发麻、对“魂魄”有莫名吸引力的微弱波动?
接触的一刹那——
啪嗒!
青鼎侍这点残灰仿佛嗅到了腥味的活尸腐肉!本能地黏上了这股冰冷腐沼气息!
嗤嗤……
如同干裂的土地被雨水浸透的声音。那点暗淡的灰印沾上这冰缝深处的腐沼寒气,竟猛地一胀!一种极其怪异的、冰冷污浊的活性开始在其中流转!灰印中心那点几乎熄灭的幽光像是得到了腐烂的营养滋润,微微亮起一丝极其不健康的暗青色光泽!
一股混杂着刺骨冰寒与污秽黏腻的“生机”,如同注入了这濒死残灰的躯体!
虽然这“生机”阴冷、污浊到了极点,充满诡异,但这确实是实打实的……活过来的感觉!
它不再往下坠落。这点刚刚吸收了深渊裂缝腐沼气息、附着在冷碎冰碴上的、变得阴暗粘稠、闪着暗青邪光的小块残渣,开始无意识地、本能地散发出一种对冰冷黑暗之地的“归属感”。仿佛成了这片深渊冰缝壁上一块微不足道的……苔藓?或者腐菌?
它暂时“活”下来了。
渊巢深处,污骸的狂乱渐渐被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种……更深沉、更让它心惊肉跳的感觉所取代。
肚子里那股剧痛没有消失,反而变成了持续的、缓慢的……啃噬感。像是有无数条饿疯了的小蛆虫,在它内腑深处缓慢地、一口口,啃咬着它体内那刚刚凝聚、还充满蓬勃魔力的新鲜血肉。又痒又痛!这种缓慢而持续的折磨,比挨一刀还难受!
它不喊了,巨大的污秽头颅低垂下来,那双混乱的眼窝子死死盯着自己巨大的、还在因剧痛轻微抽搐的腹部——或者说覆盖着厚厚污垢冻脂的躯干部分。
肚子里……绝对有东西!一个比刚才那个冰冷的引爆者还要难缠、还要阴毒一百倍的……蛀虫!它在吃我!它在……寄生我?!
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被未知虫豸寄生内脏的毛骨悚然感,第一次压倒了纯粹的愤怒,在它那混沌庞大的意识里缓缓升起。它那巨大的、还在试图压制腹部“骚动”的污秽巨爪,微微颤抖起来。这不是怕,而是一种对体内未知恐怖毒物的无力与憎恶。
它开始小心翼翼地、用一种近乎笨拙的“内视”方式,试图调动沉渊之核那庞大的意念力量,如同用巨鲸的思维去搜寻钻进它血管里的一只小跳蚤,试图找出那藏在它体内持续啃噬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