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接过储物戒指,神识随便一探心中又软了几分。
里面的东西很冗杂,各种都有,有贵重的灵植,也有少见的吃食与美酒。
想到小徒弟一片孝心,青焱的语气便柔和多了。
“有心了……”又硬起心肠直接道:“四方战场怎么回事?老实说来……”
区区羲家之事,还不值得他在意。
“是!”林溪不敢怠慢,立刻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只略去了回到上古时期的经历,假称是在幻境里的历练。
青焱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三宗与千重楼竟有如此纠葛是他始料未及的。
坏就坏在小徒弟偏生了副爱打抱不平的性子,现在看来只怕元明所言非虚。
“我不过是去了趟羲家的祖祠,与那怨灵起了冲突,宗主就狠狠的罚了我。
师父,弟子给你丢脸了……”林溪又开始嘤嘤嘤。
在黑冰狱里关了十年,必须给他们上点眼药。
“哼!”青焱的确不满意。
不论是何缘由,胆敢将他的小徒弟关十年,当真是没将他放在眼里。
但眼下,有件事更重要。
“来,你随师父起个誓言。就说,我林溪绝不踏入四方战场一步,否则,身死道消修为永无寸进!”
“啊?”林溪张了张嘴愣住了。
怎么就……就直接跳到结尾了呢?合着她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
师父果然是块老姜,一下就钉到她的死穴。
“这个……”她犹犹豫豫的推脱道:“师父,其实吧,这件事很复杂,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当然了,千重界如今大变在即,你也别太担心了,且听我日后与你慢慢说来……”
“不必!”青焱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
自个的小徒弟打的什么算盘,他岂会不知?
越是如此,他越不能放任不管。
尽量轻声道:“林溪,你可知我对那些恩怨是非毫无兴趣,唯一在意的不过我的几个徒儿。
你只要发誓,日后绝不踏入四方战场,我就去找宗主帮你出气,可好?”
一点都不好!
可林溪不敢这么说,师父的一片苦心她不是不懂。
但是!
这个誓言发不得。
林溪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试探道:“师父,你才刚刚出关,师兄还伤着,咱们……过几日再议可好?”
实在不行就上拖字诀,再不然,偷跑也是一条路,只是要让师父伤心了。
青焱很生气,又怕逼急了眼,他的小徒弟就跟羲家那个小儿一样, 不知好歹的立下天道誓言。
他按捺着怒气道:“修仙者最忌五心不定,你在出门在外遇的事多了心便乱了,先跪上几日静静心……”
林溪傻眼了。
合着她不挨打只罚跪,而且还没说跪到什么时候。
这可如何是好?
青焱尊者挥手间设下一个结界,踏出小院便消失了。
他要去找宗主元明,有些事需要面谈。
林溪四下打量了一回,这会儿肯定跑不出去了。
师父罚跪她也不敢不跪,但是吧,她得想法子自救。
林溪摸出了传讯玉简。
心中盘算着,这时候找千重楼的人说情,根本就是火上浇油,还是得找本宗的。
她先找了江山月,江山月收到她的讯息假装没看到。
开什么玩笑,一个玄青他都惹不起,还要他去劝青焱老祖,他可没那么大的脸。
羲长乐倒是挺讲义气,收到讯息后立刻去找她师父给林溪求情,结果险些又被揍上一顿。
幸亏她跑的快。
林溪扒拉着传讯玉简上的通讯录,她不想找鸣剑峰的人帮忙,免得林元兴灾乐祸。
咦?
还有宇文峻?
他倒是出了个主意,就说灵矅尊者找她有事,看能不能救她于水火。
要是没用,那就只能用另一个法子了,去找元明宗主求情。
林溪有点不敢,这老头子看着笑嘻嘻,其实是个不好哄骗的黑心肝。
青焱去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脸色十分难看,也没有理会她,只盘坐于蒲团上。
林溪心里直打鼓,也不知那黑心肝的元明宗主说了她多少坏话。
她偷偷觑了青焱一眼,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敢出声。
可跪的时间久了,林溪的腰就没那么直了,歪歪扭扭的跪坐在地上。
“跪好……”青焱眼都没睁。
林溪委委屈屈道:“师父,我究竟还是不是你最疼爱的小徒弟了……”
青焱掀起眼皮瞅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想罚你?
你可想通了,发个大道誓言就能起来了,想好了么?”
林溪哼哼唧唧的诉苦:“师父啊,这是两回事,你不能不讲道理……”
青焱沉下脸来,怒视着她严肃道:“我不讲道理又如何?
你莫不是以为四方战场是个讲道理的地方?”
师父不讲理,林溪能怎么办,她赌气道:“跪就跪!有什么大不了的……”
还没跪上半天她就后悔了,何必嘴硬吃这种闷亏,当真是不划算。
她决定换个方式。
卖惨!
“师父啊,弟子错了……”
“弟子在黑冰狱里关了十年,十年啊,你都不知道有多惨……”
“师父啊,弟子的腿跪的痛极了,会不会留下病根啊?”
“师父,救命啊……”
“师父,有话咱们好好说不行么,你这样体罚是不对的……”
“嘤嘤嘤……师父闭关弟子被欺负,师父出关了,怎么弟子还得受苦……”
“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嘤嘤嘤……”
“……”
青焱被吵的脑瓜子嗡嗡嗡的,气的沉着脸走过来了。
“林溪!我看你是铁了心不听为师的话了?”
林溪低着头抠着手,嗫嚅道:“弟子……不敢……”
“不敢?这世上还有你不敢的事!”青焱十分恼怒。
高声责问道:“那你为何非要上赶着送死,是不是千重楼的人威胁你了?
你莫要害怕,有师父在,他们动不了你!”
因为涉及林溪,元明便将千重楼星衍的话说了一遍,青焱听后勃然大怒。
他才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谁想害他的徒弟就是不行!
林溪怔了怔,抬起头望着一脸怒气的青焱。
虽然,为了罚跪的事,她有些埋怨师父。
但看到师父一心一意的维护她,心中感动不已。
“您知道了?师父,我知道你生气,但你先别生气了……
你听我说,其实……没人逼我是我自愿的……”林溪小声道。
还用最省力的方式跪坐在蒲团上,反正没力气了,师父那么疼她,肯定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或许,有些事她不该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