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昏暗的房间，蛋糕红酒散落，一如闭眼之前，没有变化。
鼻腔的温热和胀痛的脑子，提醒张浪刚才发生了什么，【幻真之术】的后遗症想不到如此猛烈，饶是【还真蛊】改造过的身体一样扛不过来，怪不得之前方见山如此不堪。
滴答、滴答。
血液点在地板上，张浪擦了擦自己的鼻子，顺便把马飞燕鼻腔下流出的黑涎擦掉，这是中了【还真蛊】术后遗症，如果被虚玄和桑太冲看到了就不好了。
张浪没有马上通知虚玄和桑太冲，【还真蛊】的幻真术和圣十字架不同，幻真术施术时间极短，即便张浪在马飞燕记忆中看了一部漫长的电影，其实前后也就几秒钟时间。
副作用更猛烈，大量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涌入，导致大脑不堪重负。
而十字架，被施术者对时间流逝的感知是与外界相同的，这点，虚玄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张浪不能太早通知他们两个，因为这里存在一个时间差。
在收拾现场发现并没有什么遗漏后，张浪靠在沙发上出神。
马飞燕的经历固然可怜，但张浪不是迂腐之人，前半段可以说马飞燕是受害者，但后面所有的一切都是马飞燕自己选择的。
刚才，厨房里还藏着几个崭新的行李箱...
房间光线又昏暗了一点，张浪感觉差不多了，拿起马飞燕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那头很快响起了桑太冲的声音：“喂，哪位？”
“是我，搞定了，这婆娘把我手机弄坏了，你通知虚玄上来。”
“没看到他下来，估计还在楼里等着，我电话通知他一声，还有什么事么？”
张浪挑眉，但并没多说：“等他来了一起说吧，看到一些事情，有点线索。”
“好。”桑太冲挂断了电话。
很快，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从楼道上方传来，怪不得之前马飞燕没看到人。
虚玄手指夹着一个手机，推门而入，看到桌子旁的行李箱和掉在地上的剁骨刀，又看了一眼神色惨白的张浪，表情奇怪。
“不用挂了，开免提吧。”张浪手里把玩着十字架，没有看虚玄，假装消耗过大，怕被虚玄看出猫腻。
这小秃驴眼睛很毒！
现场的一些痕迹，张浪故意没有破坏，就像犯罪现场，太干净了，反而容易让人起疑心。
虚玄闻言没有反对，将手机放到了桌子上。
张浪早已打好腹稿，是略微删减的版本。。
虚玄二人毕竟没有亲眼看到马飞燕的记忆，受到的冲击不如张浪大。所以两人听完后略微沉默，并未反应强烈情绪。
张浪在陈述之中略微加重了马飞燕恶的那面，这让两人对躺着的女人更是没有丝毫共情。
“所以，我们从她这里得到的有用信息，大概有两点。”张浪举起食指中指“第一点，就是我最后看到的“一条龙烧烤店”，猜得没错的话，是类似中转站的地方，这个等下再说。”
他弯下一根手指继续道：“第二点是李付贵本人的情妇，或许是一个突破口，这点需要问一下马飞燕。因为只是几个片段，所以能知道的就这么多。”
“审问...”桑太冲有点为难。
【邪门】作为应对修行界的部门，对普通人是没有强制执法权的，不然张浪桑太冲等人也不至于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搞什么美男计。
桑太冲为难的点就在此处，擦点边，钓鱼执法问题不大，可是此时虚玄一个外人在场，后面说不定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有些事就不好做了。
正在桑太冲为难之际，虚玄的公鸭嗓响起：“【邪门】的人就是婆婆妈妈，还得靠我一个外人出手，庆幸我不是你们的人。”
张浪忍住嘴角笑意。
柴禁丢了一个外人进来搅局，何尝不是为了起到一些白手套的作用，一些不方便两人出手的事情，正好由虚玄出面。
“你别冲动...”
张浪假意要拦，却是屁股都没离开沙发。
虚玄没搭理他，挂断手机，蹲到地上，面无表情的举起手，给了马飞燕一个嘴巴。
“醒醒！”
马飞燕半边脸顷刻间便浮肿起来。
虚玄手上沾上了一层厚厚的‘腻子’，他略显嫌弃，但手上却没停，左右开弓，正手反手。
“醒醒、醒醒、醒醒！”
肉眼可见马飞燕的脸颊高耸，像是两块馒头。
马飞燕醒了，那眼睛瞪得溜圆，却没什么神采，显然还没有对眼前发生之事情反应过来。
“你是谁？啊！”
回应她的是又一巴掌，
片刻，客厅里响起了杀猪的声音。
“我出去抽根烟...”张浪对这种粗暴的手段并无兴趣，走到阳台倚着栏杆，看着即将坠到地平线以下的夕阳。
对于张浪来说，那记忆中如白雏菊的马玉燕已经死了，死在了结婚当天，客厅里面的不过是一名叫马飞燕的女拐子。
如果可以，他也想替马玉燕报仇，可惜她的两个仇人，一个已经被泥头车居合术撞死了，一个注定要拿来交差，还不能死。
黑暗吞并了最后一丝光亮，客厅适时亮起了灯光，阴影倒映在阳台像是一堵高墙。
虚玄擦着手，歪着脖子夹着手机：“问完了，那小三住在城东，具体地址是...”
“我知道那个地方，离这里还挺远。”桑太冲的声音从手机传来。
虚玄：“李付贵死之前的那一个星期，据里面那女的说都是在小三那边。”
“找错人了？”
“没有找错，她还交代了一些地点，和那个饭店一样...”
两边都沉默片刻，桑太冲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你把地址发我看看。”
虚玄将早就编辑好的地址发送过去，只见那边片刻就回复了：“和之前我发现蛊案的地方重叠了。”
张浪道：“还记得刚才我说的第一个点么，中转站，那些莫名冒出来的蛊师，很可能与被拐之人有关...”
一两个黑户倒还说得过去，十几二十个黑户突然冒头，年龄跨度不一，张浪想起了之前在“一条龙”店门口，那个被蛊虫反噬的中年男人。
或许，这起拐案比几人想得还要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