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张浪一愣,后背离开靠椅,眉头紧锁,脸上是货真价实的诧异。
曹真目如鹰隼,观察着张浪的表情,见他神情不像作伪,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圣耶巴教堂的神父,洪秀满,他的死,是否与柴禁有关?”
曹真说罢,一股奇特神性,带着冰冷黏腻的神性毫无征兆地涌现,瞬间充塞整个会客室!
张浪一惊!身体本能反应比思维更快,一股沛然神性力量自体内勃发,瞬间在体表形成一层无形的抗拒屏障,与那侵入性的神仙碰撞!空气之中响起细微的“嗤啦”声!
“曹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浪的声音陡然转冷,眼神锐利如刀。
曹真面沉如水,毫无收收回神性的意思,目光冰冷地钉在张浪身上:“请你,正面回答问题。”他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那神性神性很古怪,竟然越过张浪的抵抗,如同亿万根探针,严密地包裹,渗透,将张浪最细微的生理反应——心跳、血流、毛孔收缩,肌肉纤维的颤动,尽数捕捉放大。
简直就是神性版本的“测谎仪”!张浪心中一凛,暗骂总部手段刁钻。
“安德烈亚,中文名洪秀满”曹真不给张浪喘息之机,语速平稳而带着穿透力,“一个月前,死于“建山大厦登仙案”。结案报告是你亲手所撰。张组长,总不至于连自己一个月前经手的案子,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冰冷的解剖台,白人神父胸腹间那用云纹所刻的符文.....记忆瞬间清晰。
张浪定了定神,迎着曹真审视的目光,坦然道:“既然你看过的报告,就该清楚,此案幕后之人是金蟾子!安德列亚是被金蟾子蛊惑的方建山所杀,包括其他几位死者,都死于相同的手法之下!此事早已盖棺定论,我明白,为何如今要旧事重提?”
为什么矛头直指柴禁?自己和柴禁那点纠葛,远不足以让总部如此兴师动众....这问话的核心,分明就是柴禁!
“好好回答问题!”旁边年轻干员忍不住厉声呵斥。
“闭嘴!”曹真头也不回,冰冷的声音让干员噤若寒蝉。他盯着着张浪,试图从那坦然的脸上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
曹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仿佛蓄力已久的重拳打在了棉花上,沉默片刻,抛出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你就没发现,那几名死者之间...的不同吗?”
“不同?”张浪嗤笑一声,“名字、性别、年龄、凶器都不同!哪哪都不同!不知曹组长指的什么?”
曹真指节敲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目光如炬:“刻在他们身上的符咒!张组长,不要再装糊涂了。”
张浪皱眉,脑中瞬间闪过李雨霖在解剖室的分析:“确有不同,若我没记错,洪秀满身上的是勾魂符,杨叶身上的是镇魂符,但这,和柴禁有什么关系?”
“我没说符咒本身与他有关。”曹真缓缓摇头,语速放缓,“此案中出现的两种符咒,虽然做了遮掩,但其核心符胆与流转气韵,瞒不过内行人的眼睛——脱胎于【刘祖派】秘传的五方镇魂符和五方勾魂符!”
“刘祖派?”张浪挑眉,这个词对他确实陌生。
曹真眼中掠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耐着性子解释,语气却带着居高临下之味:“刘祖派,奉海蟾仙师刘海蟾为宗祖,乃全真支脉。与之兵力的还有:王玄甫的少阳派,钟离权的正阳派,吕洞宾的纯阳派,王重阳的重阳派,此五派合称【五祖派】,独立当世全真【七真派】,故而并名声不显于外道。”
张浪面无表情的听着,心中却飞速盘算:金蟾子与海蟾仙师渊源极深,建山大厦楼顶的刘仙祠就是明证,符咒源自刘祖派,确实指向金蟾子,符合案情。
“然后呢?”张浪反问,语气平淡。
“然后?”曹真盯着张浪,像历尽千辛万苦走到最终boSS房前,发现里面是一只史莱姆,巨大的落差感让他语气带上一丝焦躁:“你就不觉得奇怪?金蟾子费尽心机,为何独独在洪秀满身上用了不同符咒?你身为东海【邪门】负责人,难道就没察觉到此案中最核心的那个疑点?”
“核心的疑点.....”
他身子微微前倾,带着审视的,一字一顿:“为什么——圣耶巴教堂的神父,会是一个——外!国!人!”
轰——!
张浪呆立在原地,如遭雷殛。
曹真的问题乍一听很荒谬,但是在华夏,这才是常识!华夏内天王教必须遵循“三自原则”,连圣祝都不通过教廷,更别提让一外国神父传教了。
众所周知,华夏天王教都是有编制的。
曹真捕捉到张浪脸上瞬间的空白和震惊,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弧度:“看来张组长终于想明白了。洪秀满,他可不是一个普通神父!他是东海教区主教候选人之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声音再次拔高:“意味着,上面已经和教廷达成了关键性共识!意味着双方合作的大门正在开启!意味着华夏籍神职人员,将拥有前所未有的晋升通道!洪秀满,正是双方合作的试点人物!”
曹真猛地一拍桌子,厉声质问:“现在,他死了,死在了一个只会粗浅使用蛊术的凡人手里!而你这个负责人,竟然只把它当成一桩简单的黄级案子,轻描淡写的结了案!张浪!你现在告诉我,你究竟疏忽了什么?!”
原来如此!
张浪心中巨浪翻涌,难怪当初连外事部的大佬都过问。洪秀满之死,背后牵扯的是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的角力与博弈!其引发的政治地震,远比他想的要恐怖得多!
而他,竟一直困在凶杀案的思维牢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