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猎神？”张浪指着自己的鼻子，那表情和86版《西游记》里九头虫让奔波儿灞去捉唐僧时，奔波儿灞的表情一样。
“你不必妄自菲薄。”巫牧尘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语气认真：“混沌神系的潜力，远超你的想象。虽然你小子体内的那枚神格....先天不足，但没关系，基本的功能是有的，再加上老头子我的的全力支持——”
他顿了顿，瘦小的身躯爆发出无穷的自信：“猎杀神明，不在话下。”
你的支持，加油打气吗？张浪心里暗自腹诽。
老头像是没看到张浪脸上的嫌弃，但他却也没有继续自夸，反而侧身指向下方那巨大的蛇躯：“看见了没，下面卧着的这位，算不算神只？还不是差点被你一刀剁了？在我看来，神只无非是更强大的生命体而已，只要祂是生命体，就可以被杀死！”
张浪都懒得吐槽了，这句话和“只要你亮血条，神也杀给你看”有异曲同工之妙，问题是神只的力量层级太高，血条比你命还长，放在游戏里就相当boss血条顶穿屏幕！你拿把指甲刀说要干掉神明，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都是镜城。
巫牧尘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哼了一声，显然知道张浪这会心里肯定在骂娘，他背着手憋了几秒，才慢悠悠仿佛不经意地抛出一句：“梵山....也是神只。”
哦，那没事了！
“为什么要猎神？因为巫家的事？”
“巫家？”巫牧尘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摇了摇头，：“他们不过是咎由自取，丧失人性，只是“绝祀”已经算轻的了。”
张浪倒无意外，因为从老头之前的表现来说，他确实是非常厌恶巫家行事风格，不然也不至于早早就脱离巫家，连巫家族长的位置也不稀罕要。
巫牧尘目光灼灼地看着下方如山峦起伏的蛇躯，声音有一点狂热：“要解开生命的奥秘，就绕不开这些站在顶端的超凡生命！升格仪式虽然神秘，理论上还是和神性之海挂钩。老头子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关键的媒介，能让一条蛇、一个人完成这种跨越维度的生命跃迁！我的样本......太少了！急需扩充。”
“不是神性吗？”张浪懵懵懂懂，不管在生命科学还是玄学领域，他都只能算是一个门外汉。
巫牧尘张了张嘴，刚要开骂，话到嘴边才想起这个人不是自己实验室里挨骂惯的学生，接触超凡领域满打满算还不到两个月，实在难以苛求他了解这些，只得硬生生把火气压下，耐着性子，像给小学生启蒙：“神性，是人类集体潜意识海汇聚的结晶，是高度凝练的的精神能量，但说到底，它无形无质，是‘虚’的！
辩证唯物主义认为物质是精神的基础，而精神则反作用于物质。精神要直接作用在物质上本身就非常抽象，譬如神性，它是怎么反作用在一条蛇身上，让它突破海弗里克极限的?”
“海弗里克极限知道吗？”巫牧尘下习惯性的考校。
张浪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海弗里克极限简单来说，就是生命体的细胞存在分裂的极限，大概在40-60次左右，而每年人类细胞分裂两次，也就是说人体的极限寿命在120岁上下。
“没错！”巫牧尘一拍巴掌，算是赞赏：“下面这条白蛇，活了一千多年！这肯定是突破海弗里克极限，我需要找到，神性具体作用在了哪个地方，让她体内的细胞分裂不受限制。”
老头的声音微微有点激动：“如果成功，并且找到复制这个机制的办法，人类将挣脱名为“衰老”的囚笼。”
如果说‘猎杀神明’还带着点中二热血，那么巫牧尘描述的这个研究，才真正让张浪灵魂深处震骇！这才是真正的“弑”神！
“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神只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未被探索的宝库！人类此前一直敬畏祂，却很少研究祂。”巫牧尘生怕他听不懂，尽量用言简意赅的方式和张浪解释。
“其实，猎神这件事，古已有之。”他话锋一转，试图让减轻张浪的压力，“往前倒几千年《荷马史诗》近到《聊斋》，都有人猎神的记录，只是你可能以为这些都是小说故事，没把它当真罢了。”
“不止是神只。”见张浪还在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巫牧尘又轻飘飘地丢出一个小炸弹，他朝角落里的监控喊：“小楚！把4号箱子拿过来。”
监控那头有人值守，很快，楚天奇推着一个保温箱似的东西走了进来，放在两人面前，然后又退了出去。
“这是...”张浪看着这个造型独特的箱子，觉得异常眼熟。
“眼熟吧？”老头点头，不无得意的道：“这是你在建山大厦楼顶缴获的那几个‘器官移植箱’。你可能并不清楚它在医学领域的分量！单凭它能无视器官种类差异、长时间完美保持组织活性这点，随随便便写一篇论文，就足以纳入《柳x刀》这类顶级期刊！”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箱体，像是在抚摸美人。
“它保活时效，超过现在已知的成熟供体转运箱的几倍，一旦推广，那些绝望中等待器官移植的病人，将节省天价的转运费用和宝贵的时间窗口！而这——”巫牧尘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冷漠，“仅仅是从神只的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礼物”。”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张浪：“现在，你明白【药仙会】是做什么了吗？”
张浪看着泛着冷光的金属箱，再看看下方被研究的白蛇，最终目光落在眼前这个干瘦的老头身上，他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点头如捣蒜——这特么就是白衣天使啊，比那些所谓的神明更像神明的存在！
这一刻，巫老头的干瘪的身影，在他眼中瞬间拔高。
老头再次邀请，语气郑重，带着期许：“怎么样，小子，要不要加入我们吗？”
出乎意料，张浪摇头如拨浪鼓。
“你个小兔崽子....”
见张浪如此不识抬举，巫牧尘露出了本来面目，吹胡子瞪眼，那股为人类奉献终身的气势全消。
张浪忽然咧嘴一笑，笑容里没有之前的震惊和敬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坦然：“老头子，急什么？我虽然不加入，但不妨碍咱们合作啊，既然这些神只身上哪哪都是宝贝.....”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下方那庞大如山的蛇躯，仿佛穿透了神性之海，望向那些立于海上的不可知存在。眼神异常平静，平静的近乎冷酷，仿佛在打量待宰的年猪：
“为了全人类，咱就劏几头神只玩玩，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