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地下室里始终回荡着铁锹与岩壁碰撞的声响。阿凯带领的挖掘小队轮班作业,每推进半米就用木板和铁链搭建支架。我和小思带着其他幸存者布置陷阱,将腐肉与自制炸药结合,在据点外围设下三重防线。天虎和闪电守在入口,每当变异生物靠近,豌豆就会发出尖锐鸣叫示警。
第七天傍晚,当最后一块塌方的巨石被移开时,一股沁凉的风突然从深处涌来。正在搬运碎石的豆豆惊呼:“好凉快!”陈松正拄着木杖颤巍巍凑上前,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大:“这风...这风带着水汽!”
我握紧手中的地质探测仪,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纹显示前方确有水源。强压下内心的激动,我举起火把带头钻进新打通的通道。火把照亮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洞顶垂落着晶莹的钟乳石,地面蜿蜒着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水声在寂静的溶洞里格外清晰。温度只有二十来摄氏度,空气清新,仿若一个世外桃源。
“这...这简直是奇迹!”阿凯的声音带着哽咽,他蹲下身捧起溪水,“水是凉的,而且没有怪味!”孩子们欢呼着冲进溶洞,有的直接躺在湿润的岩壁旁,享受着久违的清凉。
小思和我对视一眼,悄悄从空间取出防水布和麻绳,伪装成从背包里翻找的样子:“先把洞口加固,用防水布隔开潮湿的岩壁。溪水可以用陶罐储存,但要烧开再喝。”说着,我又拿出几包简易净水片,“这个能快速消毒,省些柴火。”
陈松正颤抖着抓住我的手:“丫头,你们是老天爷派来的救星啊!”老人浑浊的眼睛里蓄满泪水,身后的幸存者们纷纷围拢,目光中满是感激与敬畏。
当晚,我和小思在溶洞里帮着布置防御。用空间里的钢丝网封住洞口,又安装了简易的警报装置。趁着没人注意,我从空间取出一小袋玉米和青菜种子:“陈叔,这些种子埋在潮湿的泥土里,记得早晚浇水。”看着老人震惊的表情,我补充道,“是之前在废弃农场找到的,一直舍不得扔。”
离别的时刻在第十天深夜悄然来临。2050年2月6日,腕表上的日历显示,今天是元宵节,我打算在吃过晚饭后带着小思离开。
晚饭前我带着小思打着出去探路的旗号转了转,然后从空间里拿出来两袋五十斤的大米和两袋五十斤的面粉、两箱共20斤的压缩饼干、一箱30个的肉罐头、盐和糖各十斤。让天虎和闪电还有托尼迪卡给驼了回来。这样的物资在我和小思的空间还有无数。
之所以愿意拿出来,是因为从相处的这些天来看,这些幸存的人即使在最难的时候依然团结一致、守助相望,从来没打过我和小思的主意。
陈松正看到这些物资的时候老泪纵横,相对于他们这三十多个人来说,这点物资不算太多,但能在末世近五年后还能看到大米和面粉,甚至是肉罐头,如此珍贵的物资,这简直是痴心妄想。他想推辞,可看了看身后立着的那群老弱病残,看到这些物资时眼里闪着的光,哽咽着把想说的话给吞了下去。
所有人都聪明地没有问我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陈叔,今天是元宵节,不如我们吃个团圆饭吧?”我笑着建议。
“好好好好!”陈松正忙不迭地答道。
所有的人都面带笑容,喜气洋洋。今天晚上能吃上一顿粘稠的粥,粥里还会撒上一些切得碎碎的肉沫。而且陈松正说了今晚的粥管饱。
晚饭后,我和小思收拾好背包准备离开,就看到陈松正带着所有的人朝我跪下磕头,吓得我赶紧上前扶起了他。
“我们知道这里是留不住你们的。”老人缓缓起身,木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偌大的溶洞里传来回声,“这些是大伙凑的,远不能跟你给我们的相比,但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包裹里是用荷叶包着的烤鼠肉,还有半袋发黑的糙米。
我们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刚走到通道口,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豆豆举着一个用藤条编的小筐,里面装着几块干净的鹅卵石:“阿姨,这是我在溪边捡的,送给你们。”又红着眼眶递来一条粗布巾:“擦汗用的,你们路上...”话未说完,已泣不成声。
阿凯带着几个年轻人搬来一个木箱,里面是他们用废铁打造的简易武器:“虽然比不上你们的,但防身够用。”陈松正将那半块烧焦的儿童手表塞到我手里:“留个念想,以后...要是路过,记得回来看看。”
我和小思的眼眶也湿润了。这短暂的几天,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与共的漫长旅程。挡住他们相送的步子,我们转身踏入夜色。
走出去很远,还能听见豆豆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阿姨!等玉米长出来了,你们一定要来吃!”小思紧紧攥着我的手。这一刻,我忽然明白,或许在这末世,比空间和武器更珍贵的,是人与人之间相互照亮的微光。
陆海天的面容已经模糊,但此刻心里却无比充实。回头望向灯火摇曳的据点,我在心里默默许愿:愿这个藏在溶洞里的小小家园,能在这残酷的末世,永远闪烁着希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