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三尸台悬浮于虚数之海边缘,四周混沌雾气翻涌如墨,台面上的古老符文在陈玄踏入的刹那齐齐亮起,勾勒出阴阳鱼的太极图案。天命剑自动出鞘,插在台面中央,剑身震颤不止,仿佛感应到即将到来的道心之战。陈玄深吸一口气,盘膝坐下,运转混沌妖神诀,引动体内三尸之力。
刹那间,天地变色。台外的混沌雾气凝结成三具虚影,缓缓步入光阵 —— 左首是身着黑袍的张浩然,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眼中闪烁着怨恨与嫉妒,正是恶尸所化;右首是前世神王秦苍,负手而立,衣袍上的星辰纹路泛着冷光,目光中带着对天道的悲悯与无奈,此乃执尸;而正前方,是现世的陈玄,眼神清澈,手持一卷《太古神王诀》,正是善尸本心。
“陈玄,你终究还是来了。” 恶尸张浩然开口,声音中带着熟悉的玩世不恭,“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肩负着可笑的天命,却连亲手斩杀仇人都做不到。”
陈玄皱眉,感受到体内气血翻涌。他与张浩然的恩怨如潮水般涌来 —— 前世作为神王秦苍,他因斩三尸分离出恶念,化作张浩然;今生作为陈玄,又与张浩然有同门之谊,却因立场对立分道扬镳。那份愧疚与遗憾,始终是他道心上的一道裂痕。
“张浩然…… 不,恶尸。” 陈玄强行压下情绪,“你我本为一体,今日便做个了断。”
话音未落,恶尸已挥剑斩来。伪天命剑上缠绕着虚无之力,所过之处,空间竟出现细微的裂痕。陈玄挥剑格挡,却发现恶尸的剑招与自己如出一辙,每一式都透着对他的熟悉与背叛。
“怎么,下不了手?” 恶尸冷笑,“你心里清楚,若不是因为你,我本可以是堂堂正正的天命者,而非被抛弃的恶念!”
战斗中,陈玄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过去 —— 初入问道阁时,张浩然对他的照顾;心魔试炼中,张浩然坠入魔道的瞬间;星舰之战时,恶念体脱离时的狞笑。这些画面如利刃般刺痛他的道心,导致剑意逐渐散乱。
“够了!” 执尸秦苍突然开口,声音如洪钟,“力量与道心,何者为先?” 他抬手一挥,陈玄的识海中浮现出前世画面:神王秦苍为镇压虚无之主,强行提升力量,导致天道失衡,最终不得不斩三尸证道,却也因此陨落。
“你以为追求力量就能守护一切?” 秦苍的目光如炬,“看看你种下的因,才有了今日的果。张浩然的堕落,璃月的献祭,林清缘的轮回…… 皆是你执迷于力量的代价。”
陈玄踉跄后退,冷汗浸透衣衫。他终于明白,执尸为何以秦苍的形态出现 —— 那不仅是前世的自己,更是他对力量的执念化身。此刻的秦苍,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王,而是一个因追求力量而迷失道心的失败者,用血淋淋的教训质问他的本心。
“不……” 陈玄摇头,“我已不再是前世的秦苍。我懂得了,道心比力量更重要。”
“是吗?” 善尸突然开口,声音温和却坚定,“那你为何还在逃避?逃避对张浩然的愧疚,逃避对璃月的感情,逃避身为天命者的责任。” 善尸抬手,陈玄的记忆如走马灯般闪现 —— 镜渊中平行世界的自己,祭坛命运池的预言,林清缘为他燃烧本源的瞬间。
“斩三尸非灭三尸,乃合三为一。” 秦苍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你以为分离出恶念就能成就大道?错了。恶念是你,善念是你,执迷亦是你。唯有接纳完整的自己,才能勘破天道的虚妄。”
陈玄恍然大悟,望向三具虚影,眼中不再有敌意。恶尸张浩然不再是敌人,而是他内心愧疚的具象;执尸秦苍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王,而是他对力量的反思;善尸陈玄,也不再是完美的天命者,而是带着遗憾与成长的凡人。
“我明白了。” 陈玄轻声说道,收起天命剑,“我们本为一体,又何须互相厮杀?”
话音未落,三具虚影同时怔住。张浩然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秦苍的嘴角泛起欣慰的微笑,善尸则化作一道流光,融入陈玄体内。恶尸与执尸对视一眼,也渐渐消散,化作两道流光,分别融入天命剑与陈玄的识海。
与此同时,天命剑突然发出清鸣,化作一道流光,飞向魔界深处,插入虚无之主的封印之地。陈玄知道,这是天命剑在为即将到来的心魔试炼做准备,而他,已经做好了接纳完整自我的准备。
“斩三尸,合天道。” 陈玄站起身,望向斩三尸台外的混沌雾气,“接下来,便是直面虚无之主的时刻了。”
在古界核心,林清缘突然感应到天命剑的异动,望向魔界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她知道,陈玄的闭关已进入关键时刻,而幽冥殿主的虚无传送阵也即将启动。但此刻,她选择相信陈玄,相信那个始终坚持本心的天命者,一定能勘破迷障,迎来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