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随着赵阳的一字出口，
蹲在地下的人，如同得了赦令，扭头撒丫子就跑，
“哥，亲哥，还有我呢。”上次打断腿的那位，今天是被抬来的，现在人全跑了，没一人管他，
看到微笑看着自己的赵阳，他都快吓尿了。
“祖宗，活祖宗，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这一回吧。”
看他的怂样，古自亮突然没忍住乐了，“玛的，就这样还来劫道。”
“记着，这是最后一次。”
赵阳平静的话，让躺地上的人浑身一颤，接着便是疯狂的点头。
“行吧，你躺着吧，我走了。”
古自亮拉着板车，走出半里路之后，他才忍不住问道，“队长，这样放了他们太便宜了。”
“我也不想啊，但咱是私贩，真要是开了枪，他们好不了，咱也受牵累。”
古自亮微微点头，也想明白了，“队长，你拉一下车。”
以为他累了，赵阳接过板车，没成想这货又掏出手电塞给赵阳，“帮我打一下。”
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东西，香烟啥的，他直接又塞回口袋，接着便是一手的钞票，零整都有，
“哈哈，队长，他们还挺肥，有20多块钱呢。”
“真有那么多？”赵阳也蛮惊讶。
“哈哈，他们来打劫，没想到被咱反劫了。”古自亮没咋犹豫，将钱往赵阳的口袋里一塞。
“你留着。”
“队长，我啥忙没帮，这钱不该我的。”
“行，我装着，等到市里，全部给你换成粮油票。”
现在赵阳还真不在乎这一点，而从大亮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以后说不准会是一个好帮手。
两人的脚程都快，所以到市里时天还没亮，
反正也不担心坏了，所以赵阳并没急着找老余，来到那个巷子口，他直接扯下一个袋子往地上一铺，“大亮，我睡会，天亮你叫我。”
“你放心吧，我看着不会有事。”
睡了大概两个小时，他被叫醒，“队长，天亮了。”
赵阳起身，看了一眼电子表，快六点了，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玛的，好像有点阴，这要是下雨可就麻烦了，
到食堂，买了十个肉包子，
古自亮很能吃，赵阳吃四个，他吃了六个，伸舌头把顺着手指头滑下的油渍舔了，他才心满意足，“这肉真香。”
“哈哈，以后跟我来市里，别的不一定，吃的管够。”
刚好有个老人家，在棋摊边坐着，摊上还放了一台收音机，
他走上前套起了近乎，打了一支烟给老头，“叔，这戏匣子可金贵，你咋拿到外边来听？”
“屁的金贵，买来就是听的，咋的，国家规定不能在外边听？”
得，老头还是个杠头，赵阳赶忙摆手，“叔，说天气预报了没？”
老头看了眼手里的香烟，轻哼一声，“今天有雨，你带来的货要是不能淋，就赶快出掉。”
身在这条巷子，老头见得多，一眼就看到他们是玩私贩的。
“老郑，咋了，是不是昨天又输了，这么早在蹲谁呢？”余胜利走了过来，笑看着老头。
见他过来，老头双眼一亮，“杀一盘，谁输了谁请吃牛肉面。”
老余摆摆手，“明天吧，今天可没时间。”
“哼，信不信老子把你举报了。”
“谁说这话我都信，就你老说我不信。”老余嘿嘿笑着，接着掏一包烟甩摊上，“孝敬你的，食堂牛肉面下了，等会你过去吃。”
说着招呼赵阳，两人离开，
“小恩小惠就想收买老子。”老头一边将香烟装口袋，一边不屑一顾的道。
来到板车处，赵阳给二人介绍了一下，三人拉着车出了巷子，路过食堂时，老余还进去让人下了一碗面。
“那老头是干啥的？”出了巷子，赵阳好奇问道。
“也是从农场里出来的，别看他这样，人家可是正宗的教授，文化人，不过性子太直，政府好几次给他安排岗位，
都被他以年老有病给推辞了，现在算是病退，一个月能拿50多块的退休金，厉害着呢。”
“没你厉害。”
“兄弟，咱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我做黄牛是赚得比人家多，但咱这上不了台面啊，随时会被打击。”
古自亮全程没说话，听着两人互怼，觉得也蛮有意思。
“说正事，红菇你爹那边能不能多收些？”
“我打听了，说这玩意不好采，我还担心你弄不到这么多呢。”
“人辛苦点，总能采得到。”
“先找地方，把这些卸了，等会我打个电话问问我爹。”
这次去的地方有些远，是郊区的一个院子，还挺大的，老余在门口叫了门，片刻一个老头开门，“货来了?”
“来了。”
老余给赵阳介绍，“这是我阿公，亲的。”
赵阳赶忙跟着招呼，“余阿公好，我是赵阳。”
老头抿嘴一笑，“进来吧，今天有雨，把货晾在家里，地方够大，这个湿的，也不能老在袋子里捂，会烂的。”
“余阿公，你对山货挺了解啊？”赵阳捧了一句。
“嘿，解放前跟着部队到处跑，见啥吃啥，可不了解。”
“我阿公是老军人，原先是二野的，参加过广省战役，干到了营长。”
老头摆摆手，“被部队给踢了，有啥好说的。”
“你老是英勇负伤病退？”
“你这后生说话倒好听。”老头指挥着三人，将袋口打开，将菇子平摊在屋子里，还好这是连着的几间大瓦房，面积足够大。
老头拿了几朵看了看，微微点头，“品质还行，没有糊弄人。”
“你老这话说的，我和胜利就跟亲兄弟似的，糊弄谁也不能糊弄他。”
老头看了他一眼，突然一指外边的板车，“哪来的？”
赵阳微怔，随即反应过来，老头厉害啊，“我是村里的民兵队长，阿公，实不相瞒，我这严格来说也不算私贩，帮着生产队找路子，
你也知道，现在村民过得是啥样子。”
老头轻哦一声，不按套路出牌，“枪法咋样？”
赵阳正想回复，古自亮突然开口，“我们队长百发百中，还是咱镇武装部的射击老师呢。”
赵阳讪笑，老头半信半疑。
等到将菇子全部倒出来晾着，三人这才出门，“余哥，老爷子一人在家，等天晴后你要过来帮下忙。”
“放心吧，那是我亲阿公。”
找了个报亭，余胜利给他老爹去了电话。
“我爹说，可以多一百斤，再多就没法子收了。”
“行，那我就按560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