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愕然抬头。
“地上这些料，虽然撒了、碎了，但香气无损，品质未变！顶多是卖相不好看！”
穆莺莺快速分析着，“醉仙楼是大酒楼，他们要的是味道！只要味道在，就有商量的余地！”
她蹲下身，不顾老丈之前的阻拦，小心翼翼地捡起几块还算完整的桂皮和几粒饱满的花椒，放进了背包中，点击试探它的品质。
果然，刚放进背包便闪出一阵蓝色的光芒。
【叮！检测到上品香料，商城已开启，上品桂皮1两＝1两白银，上品花椒1两＝2两银子……】
经此穆莺莺更加确定了这一批品质极好的香料，她用手捧着香料，来到老丈面前：
“您闻闻！这香气，是不是比寻常市面上的还要醇厚？”
老丈下意识闻了闻，点点头，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但随即又被疑虑覆盖：
“话是这么说……可酒楼的人最是挑剔，这卖相……”
“卖相不好，我们就降价！”
穆莺莺果断道，“但绝不能按残次品的烂价卖！老丈，您告诉我，您原本打算卖二十两，那这一车料在平常年景，大概值多少？”
“平常…也就五六两顶天了。”
老丈老实回答。
“好！”
穆莺莺心中有数了，
“如今荒年，物以稀为贵，翻几倍也正常。现在料损了三成，我们按原价的七成……不，六成五去谈！目标就是拿到您需要的救命钱，十二三……不，至少要十四、五两！”
她眼中闪烁着一种平时罕有的锐利和计算，更是由于即使卖不出去，她也可以卖给系统兜底。
“老丈，我陪您去醉仙楼！这料，我去帮您卖！”
老丈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亮、语气斩钉截铁的年轻姑娘，虽然衣着朴素甚至有些旧，但莫名其妙让人想要相信。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求生的渴望和对老婆子的牵挂压倒了一切：
“姑……姑娘，这……这能行吗？那醉仙楼的门槛高，掌柜的眼睛都长在头顶上……”
“事在人为！”
穆莺莺扶起老丈，帮他重新整理好独轮车上剩余的、没掉落的完好香料。
又将地上能收集起来的、相对干净的香料用干净的油布仔细包好。
“老丈，您带路！到了地方，您只管点头，话由我来说。”
醉仙楼不愧是京城顶尖酒楼之一，即使荒年，门口依旧车马络绎，楼内隐约飘出酒肉香气，与街上的萧瑟形成刺目对比。
跑堂的伙计看到推着破车、衣衫褴褛的李老丈和一个同样朴素的姑娘，立刻露出鄙夷之色，上前驱赶。
“去去去！哪来的叫花子，别挡着贵客的道！这里不收破烂！”
穆莺莺冷汗，怎么到哪都被当成叫花子？她一步上前，挡在李老丈身前，声音清朗，不卑不亢：
“这位小哥，我们是来送货的。贵楼采买的王管事约了老丈今日送岭南桂皮和巴蜀花椒，烦请通传一声。”
伙计一愣，上下打量穆莺莺，见她气度沉稳，眼神锐利，不似普通民女，又听到“王管事”的名字，语气稍微缓和：
“王管事？等着！”
转身进去通报。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老丈紧张得手心全是汗，穆莺莺则暗暗观察着酒楼的气派和进出的客人，心中快速盘算着说辞。
终于，一个穿着体面绸衫、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慢悠悠踱了出来，看到李老丈和那辆破车，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
“老李头？你怎么才来？还弄成这副鬼样子？货呢？”
老丈嗫嚅着不敢说话。
穆莺莺再次上前，微微福了一礼：
“王管事安好。李老丈路上不慎，摔了一跤，部分香料有些散落，但品质绝无问题。小女子穆莺莺，受李老丈所托，特来与您交割。”
王管事狐疑地看着穆莺莺，又瞥了一眼车上和油布包里的香料，看到那些散碎和沾了尘土的样子，脸上立刻堆满嫌弃：
“摔了？哼！我就说你们这些走街串巷的不靠谱！这都成什么样子了？一堆破烂！我们醉仙楼是什么地方？能用这种货色？不要了不要了！赶紧推走！”
“王管事且慢！”
穆莺莺早有预料，声音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请您先闻一闻这‘破烂’的味道！”
她迅速打开一个油布包，抓起一小撮混合的香料碎屑，直接递到王管事鼻子下方。
那霸道、醇厚、层次分明的异香瞬间冲入王管事的鼻腔。
他作为采买，鼻子最是灵敏，这香气……竟比他库房里最好的存货还要浓郁几分！
他脸上的嫌弃凝固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和贪婪。
穆莺莺捕捉到他的细微变化，立刻趁热打铁：
“王管事是行家，自然识货。”
“这是李老丈压箱底的老料，岭南十年以上的老树桂皮，巴蜀高山顶的花椒，番邦来的陈年豆蔻粉！若非路上意外，这等品相，莫说二十两，便是再高些，城东龙凤阁怕也抢着要！”
“如今只是卖相稍损，香气滋味却更显醇厚浓郁！您想想，若是用在贵楼的招牌‘八宝煨鹿筋’或是‘秘制卤鹅’里，这香气，得多勾人？得多衬贵客的身份？”
在等待期间，她从宾客点的菜和交谈中得知，除醉仙楼外，在城东还有一家龙凤阁，也是以服务和档次着名。
由此她故意精准地点出了醉仙楼的招牌菜，暗示顶级香料可以提升菜品档次，更抬出了醉仙楼的对家龙凤阁。
王管事心动了，但奸商本色不改，依旧板着脸挑刺：
“哼，话虽如此，但这品相……实在难看！我们收了，被东家看见，我这饭碗还要不要了？最多……最多给你们八两银子！爱要不要！”
“八两？！”
老丈惊呼出声，脸都白了。
这连药钱都不够！
穆莺莺按住激动的老丈，直视王管事，语气冷静而犀利：
“王管事，明人不说暗话。荒年之下，顶级香料何等稀缺，您比我清楚。”
“城东龙凤阁前日为寻上等桂皮给员外夫人贺寿，可是开出了五倍高价。”
“您这八两，怕是在打发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