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
镇南王府。
“父王,如今皇朝已然分崩离析,两大皇朝的军队势不可挡。”
“一旦望京城被攻下,届时必会对我镇南王府动手。”
“当早做打算才是啊!”
镇南王世子朱柄熔开口,脸上满是忧心之色。
镇南王的眉头皱起,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你的意思呢?”
镇南王看向了自家儿子,询问了一句。
“出云皇朝已无圣人,但两大皇朝的圣人老祖却还在。”
“镇南军即便是奋力抵挡,结局也不会改变。”
“我看不如找个势力,作为镇南王府的傍身才是。”
朱柄熔开口,面带忧心的向着自家父亲建议了起来。
“你想说的是苏家?”
镇南王又岂会不知他这儿子的想法,目光灼灼,语气并非询问。
朱柄熔也没有否认,毕竟眼下能够护得住他们的,唯有苏家,或者说是苏家背后的皇殿。
“苏家不会出手的。”
镇南王摇了摇头,开口说了一句。
“为何?”
“我们都没试过,又怎么知道?”
朱柄熔开口,脸上满是不解。
“苏家若是想要出手的,早就出手了。”
“有着皇殿在,即便这出云域被攻占,苏家依旧是苏家。”
“无论是谁上位,都是改变不了的结局。”
“我镇南王府,统辖南境八州之地,麾下的军队,有百万之数。”
“苏家若真想坐上那个位置,镇南王府臣服,倒也无妨。”
“可苏家既然无心皇位,又岂会收下我等的忠心?”
“难不成只顾我朱家的死活,麾下的兄弟,就当看不见了吗?”
“熔儿,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镇南王说着,不免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
“还是父王也想要和镇北王一样,将这膝盖跪下去?”
朱柄熔开口,第一次如此忤逆。
镇南王没再开口解释,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战死沙场,是我的宿命。”
“却不是你的。”
“晚一点,你就带你母亲和你弟弟,去江州城吧!”
“有苏家在,不会有人敢放肆。”
镇南王说着,直接转过身,背对起了自家儿子。
朱柄熔不明白,明明他们都能活,为何自家父亲,非要为这出云皇朝,葬送生命?
出云皇朝,已经没了,何必呢?
朱柄熔转身,离开了大殿。
他没法理解,也理解不了。
感知到对方离开,镇南王转身,脸上不免有些无奈。
他不是为谁尽忠。
毕竟先前的他,对于出云皇朝,亦有反心。
只是,他是真的没有选择。
这出云皇朝,没有挑大梁的人,他也挑不了。
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在这场硝烟里的死亡。
臣服?
他对出云皇朝有反心不假,但也不会臣服其他皇朝的人。
再者,即便是他臣服了又怎么样?
他麾下百万大军,没有一个统治者,可以允许他的存在。
好一点架空他的权力,坏一点,找个由头,抄家灭族。
他不会有好下场的,除了战死,也没有其他选择。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死,可是命运使然,半点不由人。
镇南王府后院。
朱柄骏单手撑着,左脚微微弯曲,躺在贵妃椅上,手中的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颇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
看着两个贴身侍女正在不断收着东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有种落魄王府公子,大难临头的感觉。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云州,是待不了了。
“师尊,真的没办法了吗?”
朱柄骏的心神沉入识海,有些不死心的开口询问了一句。
朱柄骏的话音刚落,一道灵魂便在识海里凝聚了出来。
“为师也无能为力。”
老者说着,不免摇了摇头。
若是他活着的时候,这种小问题,自然不在话下。
可是如今的他,只剩下了残魂。
若是不计代价的爆发,也只能勉强达到圣者境。
但是即便这样,也只是造成不必要的牺牲,没有其他可能。
听到这话,青年也不免无奈。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这镇南王府就此覆灭。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眼下的他,太过于弱小了。
“那符印尽快交给你父亲。”
老者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开口,提醒了一句自家徒儿。
他如今的情况,压根就没法出手。
那符印,是一张替死符。
或许假死脱身,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嗯。”
朱柄骏应了一句,但神色却不免有些落寞。
“这便是现实。”
“没有实力,在这个世界上,是没办法掌控自己的命运的。”
“此事过后,你也该出去历练一番了。”
“这出云域,太小了。”
老者说着,不由得摇了摇头。
相比于他所在的大域,出云域,连比都没法比。
在这样的大域里成长,只会耽误时间。
朱柄骏没说话,算是以沉默表明了他的态度。
接着他便以求来的护身符的名义,将护身符交到了镇南王的手中。
镇南王眼力不差,自然认出了那玉符非比寻常。
他想要拒绝,却也不好落了自家儿子的一片心意,将其佩戴了起来。
做完这些,一家人聚在一起,最后吃了一个团圆饭。
镇南王带兵出征,而朱柄骏一行人,则是离开了云州,赶往了江州。
与此同时。
凉州。
于杰跪在一个坟冢面前,烧起了手中的黄纸。
坟冢不大,甚至于有些潦草,就连墓碑,都不过是一块极其普通石头。
墓碑上刻着“镇西侯陈册之灵位”。
没有立碑的人,也没有立碑的日期。
于杰的神色有些木讷,眉眼低垂,看着不断燃烧的黄纸。
他并未前往江州,因为他知晓,这是没结果的事情。
他也知道,镇西侯之所以如此说,是想要让他远离,留下一条性命。
为了不让对方担忧,他顺着对方的意,离开了。
他知晓,即便是前往苏家,也救不回镇西侯。
他知道,镇西侯自己,也知道。
所以他只是出了军营,却并未离开。
后来,镇西军尽数战死,他才回到了大营之中。
他来给侯爷收尸,就当是他为侯爷所做的最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