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容有些懒惰,应该说重生回来后很多事都随着自己的性子来,譬如免了所有人的成婚定性,只为了让自己多睡一会儿。
请安,那是没想过的。
长公主早已看透许多事,根本就不计较这些。
次日,在乐游不舍的目光中长公主回府,郡王府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谢轻容还好,乐游可就无聊了,除了寻唐柔骑马就是去谢家和谢齐欢说话,只因为这两人和她结交都不带什么目的,也不巴结讨好她,让她很自在。
“主子,富宏来了。”
今日晋文昌捂着心口回了吏部当差,锦春从侧门接了富顺进府,进门后就给谢轻容行了大礼,“给老夫人请安。”
“快起来。”
谢轻容有些迫不及待,“你见到人了?”
“回老夫人的话,见到了。”
富顺告诉谢轻容,曹家的事他基本已经摸清,“那曹壁是个游商,并不固定贩卖哪一种货物,此番来京城就因为他两个儿子大了,有些念书的天分,是带来京中求学的。”
“这次他来京城顺带还带了不少布匹,我以为谢家采买为由联系上了他,跟着他去了莲花巷的宅子看货,他有一老母,看着慈爱,正妻和他是同乡,两人成亲后曾有个孩子,没等落地就没了,后来多年未孕,因这个缘由曹壁才又纳了一房妾室,就是那位朵玉。”
“这妾室没有姓氏,但的确出自晋家,晋家声称她是捡来的。”
说到这里谢轻容已是眼圈蓄泪,她的孩子竟然连姓氏都没有,晋家着实可恶。
富顺继续道:“朵玉虽是妾室,但我看那曹母和曹家娘子对她都还不错,她的两个儿子一个给了曹家娘子养,一个她自己养,我见过一回,两个儿子大的十五,小的十三,模样都生的好,也很有规矩,文质彬彬。”
听到这里谢轻容眼中又有了两分欢喜,“过的还好?”
富顺想了想,“身形匀称,衣着齐整,头上手腕都有首饰,眉宇间没有愁苦之相,是个和气利落的人。”
“曹壁这人的性子不错,不像是刻薄之人。”
谢轻容连连点头,“这就好。”
富顺问了,“老夫人可要见她?”
见自然是想见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暂时不了,这事你办的很好,就用曹家的布,多联系着。”
“是。”
谢轻容又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什么朵玉的模样和她可有点像,什么朵玉的两个儿子在哪里念书等等,富顺都一一答了,直到没什么要问的才放了富顺离开。
锦春为谢轻容感到欢喜,谢轻容叹息一声,“看来苍天对我还是不薄,我这心里又多了期望。”
锦春点头,“谢家回来了,且一切都好,您的愿望达成了一半,剩下的愿望也都会达成。”
谢轻容转身进了屋,也不知为什么,这两日多有疲累之感,“我躺一会儿。”
日子就这样无波无澜的过着,进宫,赴宴,去谢家。
见的人也一成不变,陪着乐游说话,去谢家闲话家常,应付晋文昌的各种算计,直到三个月后晋媛儿出嫁。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新年,晋文昌下定了决心要在年前将的晋媛儿嫁掉,遵照谢轻容的意思为晋媛儿寻了一户商户人家。
那商户姓林,家在千里之外吴江,家中颇有资产,家中还出了一个县令,这样的人家对晋文昌来说恰到好处。
就是那林老板年龄稍微大了一点,已经二十有五,膝下还有一个儿子,发妻已逝。
“人儿子见过多回,模样也算周正,年岁比媛儿大不了太多,家境殷实,媛儿嫁过去就是正头娘子,掌管家中内外,银钱不缺。”
“虽是继室,但前头那个已经留下了一个儿子,媛儿也没压力,以后生男生女都好。”
“另外这人的叔叔是个县令,未必没有升迁的那日,这林家也有改变门庭的机会,母亲觉得这样的人家如何?”
要说好,那还是真的不差,毕竟是晋文昌为了他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不仅在钱财上能助他,还有在别的事上为他效力的机会,最关键的是离京远,晋媛儿嫁过去想要再回来,千难万难,能为他省去许多麻烦。
谢轻容见晋媛儿喊来,将晋文昌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这是你二叔亲自为你挑选的婆家,你觉得如何?”
晋媛儿低着头,默默盘算了一番就点了头,“终身大事长辈做主,孙女听祖母的。”
如今的晋媛儿沉默寡言,没了当初的天真和愚蠢,谁也不知道她在琢磨些什么。
“既然你没意见那就定下吧,你二叔说对方要赶着回家过年,这千里迢迢来往也不容易,且你母亲刚走不久,按理说你是要守孝的,但祖母也不忍看到你拖到二十,只能委屈你匆忙嫁了,婚事就定在半个月后。”
至于婚宴,那肯定不能大操大办,谢轻容说自己冬日倦怠,将大小事都交给了晋文昌。
晋文昌离开了,晋媛儿转身给谢轻容跪下,“孙女多谢祖母。“
“你起来。”
谢轻容叹息,“你在我眼前长大,我怎会不疼你,纵然你母亲有千般不好,但你无辜,前些日子祖母也不该迁怒于你。”
“这桩婚事是委屈你了,但你二叔保证是他精挑细选的结果,想来也不太差,以后你没了亲人在身边,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两句话说出来晋媛儿就哭了,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觉得最近这几个月犹如是在梦魇,心里装着的全是委屈,她承认想要住乐游的院子是她妄想,但那份妄想也是晋文昌给她的,是他动辄就说将她当做亲女儿对待,她试探提出要住金乌院他也并没反对,到头来全是她的错。
谢轻容又道:“谢家情况你也知道,一把火把什么都烧没了,在嫁妆上也要委屈你,但祖母会让你二叔为你多准备些,就算林家富裕,你自己手里也要有些依仗。”
晋媛儿哭的更厉害了,心里恨死了晋文昌,要不是他,她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