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沧停了停,看着云破天的脸色,见他没打断,才继续说。
“严沐雪执事她们一行人,好像是碰到了一伙不知道身份的厉害修士埋伏。”
“现场还留下了一块像是玉鼎宗核心弟子才有的信物。”
他把秦阳交上来的那块玉鼎宗少宗主令牌的来历,巧妙的“合理化”了。
“玉鼎宗向来跟我宗没什么来往,这事体大,牵扯很广。”
“弟子们就怕是坏人栽赃嫁祸,想挑起我们两宗的矛盾。”
“所以还没大规模查清楚,不敢乱动,怕落入敌人的圈套,害了宗门。”
刘沧一番话说得天衣无缝,把自己塑造成一个顾全大局、想得周到的形象。
既解释了严沐雪的死,又把脏水泼向了玉鼎宗。
同时,也暗示了调查难度很大,需要慢慢来。
他心里暗暗得意,自以为完美无缺。
只要太上长老相信玉鼎宗是幕后黑手,注意力就会被转开。
他甚至可以借太上长老的手,打压宗门里一些不听话的势力。
至于秦阳那小王八蛋,暂时还可以留着,毕竟虚空秘钥的线索还在他身上。
他并不知道,秦阳把玉鼎宗令牌的事告诉他,背后还有更深的算计。
更不知道,太上大长老的智慧,远比他想的厉害得多。
锻器堂密室里,秦阳盘腿坐着,全身灵气剧烈波动。
他正处在冲击结丹期的最关键时候。
忽然,一股强大的没边的威压从宗门主峰那边传过来,一下子罩住了一切。
秦阳留在外面的一些非常微弱的神识印记,像风里的蜡烛一样纷纷灭了。
那些印记是他用来大概感知宗门动向的,虽然模糊,但这么剧烈的能量波动,他还是感觉到了。
“这股气息……远远超过了结丹后期,甚至摸到了元婴的边!”
秦阳心里特别震惊,冲击境界的节奏都差点被打乱。
“凌天宗,竟然还藏着这种老怪物?”
他脸色凝重,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全力稳住心神。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变故,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出现,凌天宗未来的局势会变得很难说。
刘沧那老狐狸,在这种人物面前,怕是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这对秦阳来说,既是危险,或许也是某种难以预料的转机。
他必须尽快成功结丹,才有底气应付所有未知的风险。
不然,在这种存在的威压下,他连蚂蚁都不如。
议事大殿内,云破天听完刘沧的“汇报”,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活了几百年,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
刘沧这点小把戏,在他看来,到处都是漏洞。
“玉鼎宗?”
云破天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天生的绅士味道。
“他们一直自诩正统门派,规矩一向不少,从来很少和别的宗门彻底闹翻。”
“我凌天宗和他们也有几年没什么来往了,平时井水不犯河水。”
“可如今玉鼎宗突然出手,对我宗执事下这种狠招,还做得悄无声息,这种做法根本不像他们一直以来的风格。”
他问出来的每句,都正好揪住刘沧话里的漏洞。
刘沧心头一紧,偷偷和其他几个长老对视了一下。
那几人眼里藏着几分慌乱,但表面都还装着镇定。
他们明白,太上大长老的怀疑已经提上心头了。
太上大长老这一眼看得很透,大家都清楚这件事里面实在太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有个长老只能出声帮刘沧解围,不愿一直把矛头对准他。
“也许是严沐雪执事在外面历练时,碰巧招惹了玉鼎宗的人物,才引来这场祸事。”
“又或者,是她发现了玉鼎宗某些见不得人的秘密,才被人灭了口。”
“我们正在全力追查跟那块信物有关的所有线索,一定会给宗门一个交代。”
几个长老纷纷附和,表示这事绝对不简单,他们一定会彻底查清楚。
他们想用这种方式,表现自己的忠心和能力,蒙混过关。
云破天深邃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个一个扫过,不再就这事多问。
他知道,再问下去,这些人也只会用更多的谎话来敷衍。
“宗门的事,你们要尽心尽力,不能有半点马虎。”
他声音冷了下来,带着点敲打的意思。
“弟子大量失踪,不是小事,必须查清楚原因,给死去的弟子一个交代。”
“严沐雪的死,也要尽快查个水落石出,严惩凶手,整顿宗门规矩。”
“从今天起,我会在这儿坐镇一段时间,亲自监督。”
“宗门内外,所有牛鬼蛇神,都会被彻底清理干净!”
最后几句话,带着冰冷的杀意,让刘沧他们心里猛地一紧。
他们明白,太上大长老这是真生气了,要下狠手整顿宗门了。
这意味着,他们以前那些小动作,很可能会被翻出来。
特别是刘沧,他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像是架了一把看不见的刀。
随后,刘沧他们又硬着头皮,汇报了一些宗门其他方面的“正常”事务。
比如灵石矿脉的开采情况,新收弟子的培养进度,跟其他宗门的摩擦等等。
云破天只是静静听着,偶尔才会问上一两句,却都问在点子上。
整个汇报过程,对刘沧他们来说,简直比受刑还难受。
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煎熬。
终于,在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之后,云破天淡淡地挥了挥手。
“你们退下吧,各管各的事,要是有什么动静,随时向我报告。”
刘沧他们像是得了大赦令,恭恭敬敬地行礼后,狼狈地退出了大殿。
走出大殿的那一刻,刘沧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被冷汗湿透了。
他跟其他几个长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担心和不安。
太上大长老的回来,像一座大山压在他们心头。
未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等刘沧他们离开后,云破天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
他眼神幽深,好像能看透时间长河,脸上没什么表情。
过了很久,他才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角落,淡淡地开口。
“影一,影二,出来见我。”
话音落下,两道像鬼影子一样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大殿里。
他们穿着漆黑的夜行衣,气息完全收敛,好像跟影子融为了一体。
要不是云破天点破,根本没人能发现他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