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巴察觉出不对劲,这些话显然是说给服务员听的。
等服务员离开后,他低头看着碗思索片刻,然后说:“我去趟厕所。”
王胖子和大金牙头也没回,只是挥了挥手表示同意。
胡巴起身离开后,张凌意识到机会来了,胡巴回来应该会发出撤退信号。
张春来又取出明代样式的玉扳指和金手镯。
大金牙拿起仔细查看,而王胖子仍在为鞋价与张春来争论:“春来兄,别总纠结那六十块钱,胡爷救你受伤,医药费我们索要了吗?”
“没!我们自己掏的!”
大金牙看完放下物件,心中已对这两件物品有了判断。
听罢王胖子的话,紧接着补充道:“做船时,我们给过人二十,这您也瞧见了。”
“没错,好好想想这事!”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配合得滴水不漏。
若非熟识,真会以为他们在表演相声。
服务员端上最后一道菜,说道:“您的菜已上齐。”
随后又点点头对张春来说了一遍,示意价格无误。
原本寸步不让的张春来终于松口了:“三百就三百,我又不是那么难缠的人。”
听见张春来答应,王胖子激动得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忙抓起啤酒瓶给他倒酒:“看来您想明白了,这就对了,来,敬您一杯!”
至此,鞋子的价格算是敲定,桌上还有金手镯、玉扳指,以及张春来身边的那一箱东西。
王胖子决定循序渐进,压低报价,等交易成功后自然有利可图。
然而,一直沉默的张凌突然冒出一句让王胖子和大金牙心惊胆战的话:“一方!”
“一方!”
王胖子和大金牙仿佛被刺了一下,声音拔高了几度。
而张春来一脸茫然,完全不懂“一方”
是什么意思。
但王胖子和大金牙清楚得很,“一方”
即代表一万。
此刻,王胖子额头冒汗,呼吸急促,双手发颤,推了推旁边的大金牙:“他是不是疯了?他不是有见识的人吗?怎么一开口就是一万?就算卖了裤子都不够啊!”
相较之下,大金牙还算镇定,但他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张凌会说出如此离谱的数字。
即便这些宝物真的值这么多,他们也不可能会接受这种价位。
他望向张凌,试图从他那里找到解释。
张凌注视着他,轻轻点头示意。
大金牙起初眉头紧锁,片刻后似乎明白了张凌的意图。
出如此高价,显然是不打算做成这笔交易。
他们远道而来,不可能空手而归,除非发生了非解决不可的事情。
张凌必定察觉到了某些线索,才这样说。
况且,张凌与自己同属一方,没理由欺骗自己。
权衡之后,他选择相信张凌。
“春来兄,你也听到了,对方开价是一方一万。”
“一万?!”
张春来惊讶得合不拢嘴,满脸难以置信的喜悦。
他从未想过这些货物价值如此之高。
王胖子在一旁嘟囔着:“完了,又一个疯子。”
大金牙无视王胖子,再次看向张凌:“我们身上现金有限,得回去取,你在这里稍等片刻。”
张春来忙不迭地答应,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自然不会阻拦。
大金牙起身拉着王胖子准备离开,但王胖子像耍赖的孩子赖在椅子上不动。
大金牙瘦弱的身体哪里拖得动王胖子。
“我哪有……”
话未出口,张凌抓起桌上的玉米塞进他嘴里,打断了他的声音。
一手拽住王胖子衣领,将他提起,动作干脆利落。
就这样,王胖子被拎出屋外,脸上满是惊愕。
张凌拉着王胖子出门,大金牙在后面推着。
三人离开后,张春来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他仿佛已经看到未来与妻子相伴的幸福日子。
整理完鞋子等物品放入箱中后,心情舒畅地饮酒进食。
三人刚出屋,便遇到了折返的胡巴一。
此刻他的神情略显凝重。
见到三人让他颇为意外。
“你们为何出来了?”
胡巴一正思索着如何脱身之际,
没料到他们竟如此机敏地抢先出来。
“唉!是闷油瓶兄指点我才出来的!我说你们俩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大金牙见胡巴一脸色不佳,猜测他或许发现了某些不利之事。
胡巴一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走,回房里!”
众人迅速返回各自房间。
张凌默默整理行装,
而王胖子满腹疑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谁来解释一下?”
胡巴一探头确认门外无人后,
关上门走到王胖子身旁道:“那服务员与张春来似乎有隐情,所以我追了出来。”
“遇到了昨晚为我们算命的老头,他给了我一道符!我大致看了一眼!”
“上卦为兑,兑代表沼泽;下卦为坎,坎代表水!水浸泽底,泽中干涸,此为困卦啊!”
大金牙和王胖子则满脸困惑地盯着胡巴一。
两人对卦象毫无头绪。
胡巴一凭半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尚能理解些卦象之意。
因此符上的图案,他大致能够辨识。
张凌听闻胡巴一手中持的是陈瞎子所赠卦符,嘴角微微上扬。
他手里的卦,不过是一张地图,引导他们前往鱼头古庙的地图。
这陈瞎子担心他们迷路,特意以卦的形式提供路径。
此时给予他们困卦,显然意在促使他们撤离。
这样既能达成自身的目的,又能顺便帮到他们,还能拉近关系。
张凌对这位老狐狸的想法佩服不已。
没多久,张凌便整理好东西。
胡巴一将自己的猜测也大致说完。
听完后,大金牙由衷赞叹:“二位实在敏锐,胡爷的事迹我早已知晓,但张兄弟的表现却让我愈发捉摸不透。”
“原来如此,怪不得您当时脱口而出一方,原来早已洞悉一切,厉害!”
大金牙边说边走到张凌面前,竖起大拇指夸赞。
然而张凌连看都没看一眼,径直从他身旁走过,走向门口。
情况紧急,大金牙还顾着拍马屁,胡巴一忍不住笑着斥责:“金爷!先别忙着奉承了,赶紧收拾东西要紧,回去再拍也不迟!事情没办好,人都留在这儿了,快撤!”
“明白!”
就在三人匆匆收拾行李时,张春来依然悠然自得地喝着啤酒,吃着小菜,显得格外惬意。
不一会儿,桌上的两瓶啤酒就被喝了个干净。
这时,服务员端着新菜上来,这次是光头马大胆。
他发现饭桌只有张春来一人。
原本和善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
“人都去哪儿了?”
他大步上前质问。
张春来起身站稳,用衣袖擦了擦嘴,吞下食物反问:“你怎么进来的?”
“我问你人呢?”
张春来的嘴角微微上扬,显现出内心的愉悦。
“去取钱了,交易谈妥了!”
马大胆见他如此开心,好奇到底给了多少钱,竟让他这般欢喜。
“一万!”
“你恐怕想都不敢想,我们的东西竟然值这么多!”
马大胆不像张春来那样容易被蒙骗,从他的言辞中得知交易金额为一万时,便意识到此事恐怕已经失败。
马大胆的脸色愈发阴沉,咬牙切齿地说:“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你婆婆的远房亲戚,也满足不了这个要求。”
话音未落,他将手中的花生米撒向张春来。
随后,他带领手下冲向胡巴一等人居住的房间。
然而,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对方已逃离。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马大胆怒不可遏,额头上的汗珠密布。
“他们要是跑了,我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他咆哮道,“必须把人和东西都留下来,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抓回他们。”
马大胆话音刚落,手下便四散寻找目标。
与此同时,张凌四人已到达小客车停靠站。
询问司机后得知,车辆即将出发。
他们立刻登车,还未坐稳,大金牙从车窗发现马大胆的手下正赶至。
“快走!”
胡巴一毫不犹豫地下车。
但刚到车门,便见到前方有人拦路。
胡巴一率先跳出车窗,大金牙紧跟其后。
轮到王胖子时,却因卡在窗口无法动弹。
马大胆的手下迅速上车,张凌毫不迟疑地朝王胖子屁股踢了一脚,将其推下。
马大胆的手下原本想制服张凌,却发现车上仅剩他一人,于是改策略先控制他。
几人一拥而上……
这些人显然低估了张凌的能力。
以他们的身手根本无法接近他。
还没碰到他的衣服,就已经相继倒地,捂着受伤的地方痛苦呻吟。
最年轻的那个,反而是四人中最棘手的。
车外的胡巴、张凌三人可不像张凌那样从容。
每个人都被马大胆的手下缠住,其中胖爷状况最糟,或许是因体型庞大,被好几个人围攻,有人抓着手,有人扯着脚,甚至还有人拽着裤衩不松手。”你们扯我裤衩干嘛?放手!”
胖爷大声喊叫,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围观的群众又怕又好奇,虽害怕被牵连,却还是久久不肯离去,这样的场景实属罕见。
张凌解决车内敌人后,迅速从车窗跃下,动作利落,落地稳当。
他先赶至胖爷身旁,将围攻者尽数击倒,胖爷看得目瞪口呆,这才意识到表弟似乎无所不能,与他刚才的窘态判若两人。
处理完胖爷这边,张凌又赶至车尾,一把揪出正往车底钻的人,甩了出去。
车底的大金牙见无人再攻击,立刻爬出,此时只剩车顶一人与胡巴对峙,双方僵持不下。
张凌见状拾起石子掷向那人腰部,痛感让他露出破绽,胡巴抓住机会一脚将其踹下车顶。
待胡巴等人从车顶下来后,迅速离开现场,而马大胆的手下则在呻吟中挣扎起身,其中一人咬牙道:“快回去叫人,其他人继续追!”
繁华的县城街道上演着一幕追逐戏,尘土飞扬。
胡巴等人来到一堵矮墙前,胡巴率先攀上墙头,伸手拉后面的同伴。
此刻,他猛然察觉,张凌竟然不在。
“张凌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