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进入了书房。
站在那暗室门口等待，他脸色有些苍白，身形颤抖，嘴角还挂着一丝未曾干涸的血迹。
没一会儿。
楼曜从暗室门出来了，他脸色黑沉，手中握着一条皮鞭。
见此，奴半跪在楼曜面前，声音嘶哑。
“属下来迟，还请主子责罚。”
“啪啪啪——”鞭子如雨点般打在奴的身上，他咬紧牙关，隐忍疼意，闷哼了几声。
身上的玄衣被鞭子打出几条痕迹，鲜血汩汩浸透衣衫。
那一条条伤痕触目惊心。
暗处的季安之不知为何，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那一鞭又一鞭打在了她的身上。
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有点想冲出去救下那个叫奴的男子。
“你出去为何不先上报！”楼曜咬牙切齿。
若不是他出了门，那无相老婆子怎会闯进丞相府，让他受到如此羞辱！
多少年了！
他多少年不曾给人下跪过！
“主子。”身上的疼痛让奴紧致的脸上有一丝扭曲，“下面的人传来消息找到了神之卷轴。”
“什么！”楼曜一改方才阴沉的神色，变得激动起来，“找到了神之卷轴？”
“在哪儿！快，拿给我！”
“天助我也！”
“有了神之卷轴，那谢无恙就是个废棋！”
奴开口道，“有高手守着，我本想动手，但接受到了主子您的召唤，赶了回来。”
楼曜表情一僵！
奴身上被他下了虫蛊，而控制虫蛊的东西就是他脖子上挂着的蛊笛。
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他吹响蛊笛，奴的身体就会涌上肝肠寸断疼意，若他不及时回到蛊笛的身边。
体内的蛊虫就会啃食他的内脏，肉体，直到他被活活疼死。
楼曜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自己方才的举动造成这样的局面！差点坏了他的大事，他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一点羞辱对他来说可比不了拿到神之卷轴重要。
他怒喝，“赶紧再去取！”
“快去！”
“是！”
奴迅速离开书房，屋内变得寂静。
楼曜在搓着手在书房中来回踱步，面容焦急。
他再次进入了暗室。
几息过后，谢无恙将头上的窗户掀开了一条缝隙。
那缝隙正好可以看到暗室的入口。
只听到暗室内传来古怪的笑声。
看不见里面。
季安之蹙眉，直接翻身从窗户跳了进去。
谢无恙紧随其后。
两人进了暗室，暗室四周依旧是那黏腻的东西，那股腥臭味格外浓郁。
越往里走，那怪异的笑声越发响亮。
逼仄的通道前出现一丝光亮，再往前道路变得宽敞。
一个房间大小的洞穴映入眼帘。
就算屏息那浓郁的腥臭也差点让季安之忍不住干呕出来。
原以为最多也就是被腥臭味包围，她尚且能忍。
可下一秒！她瞳孔骤然一缩，胃部一阵翻涌。
洞穴内，一个庞然大物躺在地上，身上全是黏腻的东西，在烛光的照射下反光。
它的六肢趴在地上，像个巨型蚕蛹，身体微微鼓动，仿佛是在呼吸。
谢无恙紧抿着唇，脸色不太好看。
季安之死死盯着那东西，仿佛要将那东西看穿。
没有脑袋！这只长虫没有脑袋。
昨夜跑出来有脑袋的那只呢？
楼曜就现在那东西面前，表情虔诚。
他上前将那东西抱住，嘴里嘀咕着，“大功就快成了，神王大人，我终将取代您，成为您。”
“从此，我以后你我一体，叱咤整个世界。”
“吃了我，你我合二为一，您再不会排斥我了。”
说着，他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贴着那长虫。
那长虫蠕动两下，六肢高高举起将楼曜塞入自己庞大的身体。
粘液顺着地面流淌，巨臭味冲天，像是大批死去的肉体混在一起散发的腐烂恶臭。
一人一虫一点一点的融合在一起。
季安之捂着嘴，忍不住干呕。
谢无恙连忙拉着她出了暗室。
两人身上都沾染上了不少粘液，表情都十分难看。
出了丞相府，那巨臭味被风吹散了不少。
季安之神色复杂道，“太变态了！”
饶是她这个变态都觉得楼曜更变态。
谢无恙眉头紧蹙，“天域有一种蛊术，可控人心，我怀疑楼曜在养蛊。”
“那个叫奴的男子身上有蛊虫，楼曜胸口的蛊笛便是最好的证明。”
“那蛊笛我在藏书阁看到过。”
蛊……
季安之突然想到什么，“如果那大虫是母蛊，母蛊产生的小蛊虫喂给了那些人，是不是便可以控制那些人？”
“那夜，母蛊受到攻击，为了治疗自己的伤，便吸收了放在暗卫身上的小蛊的能量？”
只有这样解释，才说的通为什么暗卫会一瞬间大批量死亡。
谢无恙眸色灼热的看向季安之，“你猜的不错。”
她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说了蛊虫，她便能大致将一切连接起来。
如果不是他看到蛊笛，或许还会将这一切往怪力乱神的方向去想。
“天域虫蛊早就失传，藏书阁有记载，最后一只蛊虫消失的时间是在三百年前。”谢无恙道，“藏书阁关于天域的记载都是天枢楼送来的，应该不会有错。”
季安之回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头皮发麻。
楼曜眼中对‘神王‘太狂热。
“奴去找神之卷轴，你把藏书阁那个话本卷轴拿来当鱼饵了？”
谢无恙摇头，“拓印了一份，大致内容都是我瞎编的。”
“你怎么想到瞎编卷轴内容？”季安之来了兴趣。
“从见到那大虫开始，到后来在藏书阁发现话本卷轴上面邪神碧空的画像，我便想着，楼曜手中肯定也有卷轴。”
“我让人放出消息，丞相府的人很快便找去。”谢无恙眸色深邃，“我断定他肯定在养邪神，而他自己不知道那只是话本小说。”
“我不明白那样巨大的虫子他如何找到的，后来看到蛊笛才恍然大悟，那不是邪神碧空，而是天域蛊虫。”
“那夜看到大虫失控，奴出手，且不敢让蛊虫离开丞相府，可见那蛊虫并没有思维。我在卷轴上写了如何让真正控制邪神碧空的法子。”
季安之心中佩服不已，“什么法子。”
谢无恙眸色一暗，笑的古怪，“让他吃了邪神，或者邪神吃了他。”
“方才你看到了吧，他融入那大虫的地方就是大虫的嘴吧。”
“那夜看到那个有头的大虫，那头就是楼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