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安坳不过她,搬出秦氏:“姑娘,夫人交代,您伤好之前不能出府,不如我去跑一趟,您好生养伤才是正理。”
南风不耐道:“你们刚到我身边伺候时,我便说过,你们只能听我一人命令,便是我娘的话也只能排在后头,你莫不是忘了?”
春安慌忙跪下:“奴婢没忘。”
南风看了三人一眼:“若有碎嘴的,跑到我娘那里嚼舌根,就别怪我这流光阁容不下她。”
夏绻、秋娣也跟着跪下:“奴婢不敢。”
南风道:“我知道你们心疼我,可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膝盖的伤不值一提,常先生若出事,我才难辞其咎。”
“若不是我让常先生和九儿同去,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春安抬起头:“奴婢明白了,奴婢这便去唤蒋嬷嬷。”
南风颔首。
夏绻、秋娣则给南风更衣,梳髻。
蒋嬷嬷很快过来,路上春安已经给她说了,为了常先生,南风可是发了好一通脾气。
待南风收拾妥当,蒋嬷嬷给南风戴上惟帽,将她背在背上。
“蒋嬷嬷,辛苦了。”
蒋嬷嬷笑道:“这算什么,老奴有的是力气。只是姑娘的伤还得仔细些,若是再被磕碰,姑娘又要遭罪。”
“夏绻、秋娣,你们好生守着院子,万不可让我娘知道我出府。”
“是,姑娘放心。”
主仆三人这才出府,上了马车,由之前的两名护卫引路,
来到药堂,蒋嬷嬷背起南风,春安便在两人后面小心护着,护卫和药堂学徒交涉几句,便带着南风等人来到安置常康的板榻旁。
常康未醒,九儿还在轻摇折扇,见南风等人突然到访,暗惊常先生在南风心中的地位更是不可撼动。
春安找来椅子,将南风扶着坐下。
九儿一脸懊恼,对南风行礼道:“三姐姐,对不起,是我没照看好常先生。”
说心中不怪罪九儿是不可能的,好在知道常康无事,不然九儿定受此牵连。
在南风心里,常康自然比九儿重要得多。且不说几月相处,单说常康一身本事,便能让南风高看,更何况还有崔氏肺痨一事,常康说得上是鼎力相助。
隔着惟帽,南风口气甚是不佳:“一切待常先生醒了再说。”
九儿混迹市井两载,惯会察言观色,怎会听不出南风语中的嫌弃。饶是知道常康无碍,也架不住自己胡乱猜测。
不敢再坐下,蹑手蹑脚的站至一旁,巴不得南风当他是个透明的。
两个时辰过去,九儿瞅着时间到了,小心翼翼的问询南风:“三姐姐,小大夫之前交代,两个时辰后,需唤醒常先生,现时辰到了,是否现在唤醒?”
南风也知,不该迁怒九儿,让常康同行,是她的决定。
不过现今对九儿,确实没有好脸色,南风没搭理他,抬抬手,示意蒋嬷嬷前去叫醒常康。
蒋嬷嬷轻摇常康手臂,低声唤道:“常先生,常先生,醒醒。”
常康似沉溺梦中,让蒋嬷嬷唤了一盏茶功夫,也不曾醒来。
南风见此,掀开惟帽,不顾膝盖疼痛,让春安扶她至常康榻前。
“常先生,你若再不醒来,我便回去,将刈草居给砸了。您精心研制的丹药,我统统倒进粪桶!”
南风瞧见常康睫毛扑扇,有醒来的迹象。
乘胜追击道:“刈草居里医书孤本甚多,我知你定是舍不得,我拿去送人可好?”
“哦,对了。还有你母亲,你母亲······”
常康突然惊坐而起,大喊:“母亲!”
南风被吓了一跳,扶住胸口道:“常先生,你总算醒了。”
常康眼神迷离,呆滞环视一圈,瞧见南风坐在一旁,慢慢缓过神。
九儿放下心中大石,问道:“常先生,您可知这是哪里?”
常康摇头:“这是何处?南风?你怎么在这里?”
南风细声道:“你在破屋处晕倒,九儿将你送来这药堂。我放心不下,出来看看你。”
常康心里极其温暖,笑道:“让你费心了,难为你膝盖还有伤。”
见常康恢复神智,南风也笑:“此来倒是辛苦的蒋嬷嬷,一路背我过来。”
蒋嬷嬷:“不辛苦,这是老奴的本分。”
南风:“常先生平日里身体康健,自己医术精湛,为何会有薄厥之症?”
“薄厥不是顽疾,只是在大喜大悲之下生出的昏厥之态,并无大碍。”
南风腹诽:大喜大悲?今日让常康大喜大悲的事无非和破屋之人有关,他自诩清高,怎会无故亲自动手?
九儿筹措上前,将食疗方子递给常康。
“常先生,这是大夫给开的,您看能否用上?”
常康接过看了看,漫不经心揣进怀里。
“吴老大等人如何了?可送官了?”
九儿低头答话:“不曾,先生突然晕倒,只能先送先生医治。留了四个护卫大哥看守,那几个恶人还吊在梁上。”
常康翻身下榻:“事不宜迟,我们马上送他们去官府。”
南风关心道:“常先生,您的身体······”
“无碍。”常康打断她:“南风,你关切之情我铭记于心。你对我有大恩,待今日之事了结,我会对你和盘托出。现下你快些回府,莫再逗留。”
南风瞧他急火上头,自己留下也帮不上忙,反是累赘。
“好,我先行回府,这两个护卫你们一并带去,也是个照应。”
常康没有推辞,带着九儿及护卫大跨步离去。
蒋嬷嬷上前:“姑娘,咱们回去吧。”
南风疑惑:“嬷嬷,常先生说我对他有大恩,何时之事?我只知他对我有求必应,难不成是前世缘分?”
蒋嬷嬷答不上来,胡诌道:“许是感念夫人知遇之恩吧。”
南风叹气,反正常康随后便相告,不急一时,伏在蒋嬷嬷身上,打道回府。
回到流光阁,不光只九儿常康一事,还有宁和村一事,让南风不得清净。
尽管算无遗策,也怕功亏一篑。
九儿、常康之事还好说,就怕乔思贤这边出了纰漏,那她岂不是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