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乔南绮来到流光阁。
南风将将起床,还未用过早膳,听闻二姐姐已等候在侧厅,忙叫秋娣把早膳摆在侧厅,想着二姐姐一早前来,应是尚未用膳。
洗漱梳妆好,匆匆来到侧厅,见到乔南绮,福身行礼。
“妹妹来迟了,二姐姐久等,二姐姐莫怪。”
乔南绮也起身回礼。
“三妹妹那里话,是我,一早就来叨扰妹妹,是我的不是。”
南风看了看乔南绮,见她眼下乌青,面露憔悴,便蹙眉关心问:“二姐姐有何事,不妨直说。”
乔南绮正欲开口,秋娣带着小丫鬟进来摆膳。
南风笑笑:“不急,咱们吃过早膳再叙话。”
说完,拉起乔南绮的手,不由分说将她安顿坐下,亲手给她盛了粥,递给她。
乔南绮捧着粥,看着南风关切的眼神,神色动容,眼中已有水意。
不想南风看出异样,匆匆收拾心情,眨巴两下眼睛,把水意盖了过去。
南风假装没瞧见,安安静静的和乔南绮用起早膳。
没多久,二人用完漱口。
南风屏退所有下人,这才问:“二姐姐,何事?”
乔南绮慌乱起来,昨日回府,看到沈氏模样,这一晚她几乎就没睡。
天还没亮,她没有整理好思绪,鬼使神差的就来了流光阁。
等她到流光阁时,才反应过来,只是刚刚擦亮,南风定是还没起身。她想回去,却被春安请进偏厅等候。
在等待南风之时,她想了很多,她很想一股脑的把乔思德的事情说与南风,可现在看到南风清澈双眸,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开口。
乔南绮有些懊恼,也怪自己不争气,更不想南风知道自己有个不堪的父亲。
筹措半天说了一句:“我想出府买点东西,三妹妹可愿陪我同去?”
南风等了半天,结果就等来这一句,心里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乔南绮是能察言观色的,她瞧出南风不虞,又慌乱道:“三妹妹若有事,也不必相陪,本就是我突然兴起,三妹妹别生气。”
南风无奈叹口气,拉过乔南绮的手:“我不知二姐姐心中何事滋扰,二姐姐既不愿说出来,我也不问。改日二姐姐若想说了,我听就是。”
“我此次病愈,想通不少事情。真要论起来,我从前也是不着调的,我真心想着我和二姐姐定会越来越好。”
“烦心的事情都有,怎样去改变、去解决才是正理。至于出府嘛,不就是简单的事儿?”
南风唤来蒋嬷嬷:“蒋嬷嬷,你去祖母那里禀一声,一会儿我和二姐姐出府逛逛。祖母现在想必还在为三叔烦心,应该顾不得我们。你禀告时多顺着祖母就是。”
蒋嬷嬷:“是,那老奴回来时,再去碧落苑给夫人也带句话。”
南风点头:“嬷嬷想得周到。”
蒋嬷嬷退去,乔南绮还木木的。
解决?她能想到解决的法子,就是早点把自己嫁出去,沈氏就不用受到乔思德的掣肘,可以安心和离。
南风看着乔南绮发愣,也不急,叫来乔南绮的大丫鬟,吩咐她给乔南绮回院子拿一些出府要用的东西。
春安也去收拾南风的,姑娘出门,多带套衣裙是免不了的,还有惟帽。
待乔南绮回过神,东西已准备妥帖。
二人行至垂花门,蒋嬷嬷回来告知老夫人和夫人都同意出府,就是多带点护卫。
南风本想让向三驾车,可想到昨日才让他奔波一回,就放下。点了四个护卫,就和乔南绮相携上了车驾。
由于就在城中逛逛,东西不多,二人同乘一辆,她们各自带了一个丫鬟随行。
南风带着春安,乔南绮带着绿斗。
二人行至热闹的街市,乔南绮压下心中烦闷,时不时打起帘子看向车外。
南风有些好笑的问:“二姐姐可有什么想买的?若有,咱们下车瞧瞧去。”
乔南绮忙放下帘子,挥动双手道:“没有,没有想买的。”
话落,想起方才在流光阁说是想出府买东西来着,面上浮起尴尬之色。好在有惟帽遮挡,倒是让她自在几分。
南风也不在意,让车夫停在一处贩卖小玩意儿的摊子前,这里人多,马车不能过多停留,南风吩咐车夫,让他把车停在街头拐角处,她们一会儿再去寻他。
二人带着丫鬟下车,跟着四个护卫,也没什么好怕的。
南风拉着乔南绮,看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乔南绮是高兴的。她毕竟也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两姐妹走走停停,不多时,春安绿斗的手上就堆满货品匣子。好在都是些小玩意,没花多少银子。
这是七月,热夏中,很快,二人大汗淋漓,乔南绮就提议找处歇脚的地方。这正合南风心意,她也口干舌燥的厉害。
南风抬眼看到‘清顺茶楼’,拉起乔南绮,抬腿踏了进去。
南风要了两个二楼包厢,一个是给女眷,一个是个护卫的。四个护卫并不是一直歇脚,是要轮流给两位姑娘守门的。
一行人点了茶水,南风和乔南绮坐在靠窗的位置,喝口茶,打开窗户,一股微风袭来,让人好不惬意。
乔南绮单手托腮,语带轻快:“坐在此处,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南风也看着下方热闹的街景,也很是畅快:“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
顿了下,又悠悠道:“可惜我们不能入夜观景,想来定是灯火通明,接袂成帷。”
乔南绮也心生向往,脸上微红道:“那也简单,嫁人后,我们可让夫君带出来瞧的。”
南风打趣:“二姐姐这是想嫁人了?可是有心上人了?”
乔南绮脸上更红:“你这小妮子,满口胡话,可别叫人听了去。”
南风大笑:“二姐姐这恨嫁的心,脸上都带出来了。”
乔南绮听到‘恨嫁’二字,脸上暗了暗,南风心中一紧,难道二姐姐的心事和婚配有关?
“世人都道嫁人是女子的二次投胎,三妹妹,我不想嫁高门大户,更没想过夫妻心意相通,只想及笄后,能顺利快些出嫁。是,我是恨嫁的。”乔南绮低低的道。
南风收起脸上笑意,问:“可是二叔给你挑好人家了?”
乔南绮摇头苦笑:“父亲是想把我高嫁的,尚未选定罢了。”
南风见她说一半,留一半,也不恼,二姐姐心思重,能说到此处也是不易,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