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好笑:“别说魏府宴客,五步一丫鬟,十步一婆子,即便没有,我还有于姐姐可作证。你说魏老夫人是相信你,还是相信于姐姐。”
史八泄气,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不想南风看笑话,想自己爬上来,奈何她和丫鬟身上淤泥湿滑,半天爬不上去。
瞧南风看小丑般看她,心中委屈,竟大声哭起来。
于欣欣见闹够了,唤来几个婆子,先将带油的石子儿清理干净,再将史八主仆二人从荷花池里拖拽出来。
已有婆子去给史太太报信,史太太闻讯赶来时,史八正好被拖上来。
史太太见此,忙叫人拿了一床被子,将史八包好,让两个婆子抬着。
史太太去给魏老夫人告了辞,便带着女儿匆匆离府。
后来于欣欣将此事告知魏老夫人,将魏老夫人乐得不行,直道南风是‘促狭鬼’、‘鬼灵精’。这是后话不提。
今日正值中秋,伯府众人定是要回伯府陪老夫人关氏用膳的,在申时中,秦氏便带着南风给魏老夫人告辞。
和来时一般,秦氏、南风出了魏府,便瞧见乔思贤已候在门外。
路上,南风好笑的给秦氏说了史八之事,秦氏听完,直刮南风鼻子。
“你知道此事为何不给娘说,娘自然可以为你做主。”
南风:“此事我能解决,何苦劳烦您?再者说,娘出面,岂不是显得我没本事,连个蠢货都应付不了。”
秦氏莞尔:“如今你本事大了,不需要娘了?”
南风抱住秦氏:“哪能呀?我可离不开您,只是些许小事,不必为这个让娘受累。
秦氏熨帖,说笑中便回到了伯府。
门房小厮见了乔思贤,将手中三封信件和一个木匣子递给了他。
乔思贤一看笔迹,便知是何人所写,将信揣进怀中,接过木匣子,大步进了伯府。
府中早已挂起灯笼,丫鬟婆子个个脚不沾地,忙碌今晚的府中装饰,和晚间的吃食。
乔思贤回到书房,将信全部打开看了一遍。
他面露凝重之色,唤来霍兴。
乔思贤将其中一封信递给霍兴,示意他看信中内容。
霍兴一目十行,看毕,双手将信还给了乔思贤。
“伯爷,好在三姑娘忧心三爷,三爷才能顺利抵达北地。”
这是乔思言的来信,一封给老夫人,一封给乔思贤,一封给南风。
霍兴看的正是乔思言给南风的信。
“霍兴,我真是看不懂我这个女儿了。”
“伯爷,何出此言?三姑娘机敏,对伯府百利而无一害。”
霍兴经过上次和三姑娘短暂相处,霍兴甚觉三姑娘是伯爷子女中,最聪慧的孩子了。
他不明白伯爷,为何一直将三姑娘当个小透明,从不和她亲近。只是最近看来,伯爷仿若改变了态度。
“当初事出紧急,南风居然能想到求助慧武大师。而我这个当哥哥的,只知给他安排护卫。你瞧见了,若不是有这四个武僧相助,三弟到不了北地。”
霍兴措词:“三姑娘向来和三爷亲厚,多为着三爷做些事,也是有的。”
言下之意,你这个父亲还不如三爷。
乔思贤瞪了霍兴一眼,摸了摸鼻子。
“如此说来,倒是三弟的福气了。”乔思贤不知自己这个话竟隐隐有些嫉妒。
霍兴笑:“伯爷往后,若是好生厚待三姑娘,想必三姑娘定会好好孝敬您这个父亲的。”
当叔叔的,哪里有当爹的亲厚。
乔思贤干咳一下,自问道:“小王爷又是怎么回事?南风何时和小王爷有了瓜葛?”
信中,乔思言提到,小王爷看在南风面下,已给乔思言安排了职务。不过在军中,没有破格提拔直接当将军一说,只能一步一步用军功往上爬。
但是有了穆君怀插手,还不至于让乔思言从小卒做起,给了他一个正七品总旗的军职。
霍兴哪里能知道,他们有何关联?
南风偷运穆君怀出城时,府中知晓此事的人,都是南风信得过之人。
“伯爷为何不直接去问三姑娘?”
乔思贤思忖后:“此事是要问问她了。一个远在边关,一个养在深闺,二人怎么看都不可能有牵扯的人,怎会无端搅合在一起。”
“除非······”
霍兴:“除非什么?”
“除非当初安渡奉旨搜寺,搜查叛国贼之时,只怕外面传言不假,这叛国贼定是穆君怀无疑。”
霍兴惊:“边关将领,无旨进京,视同谋反!”
“时间太过凑巧,南风当时也在护国寺,只有这样,他们才有机会认识。我心中有疑的是,南风是否给了小王爷什么帮助,让三弟一去北地便给了他七品军职。”
霍兴答不上来。
乔思贤想得再多,也是一团乱麻。
“罢了,今日夜宴后,我好生问问那丫头。”
顿了顿,对霍兴告诫道:“小王爷无旨回京,纯属我个人揣测,切莫让第三人知晓。”
霍兴躬身:“伯爷,老奴明白。”
这时,老夫人身边的小丫鬟来请:“伯爷,晚膳已备好,老夫人命奴婢请伯爷去明华堂用膳。”
乔思贤应承,在书案上只拿出一封信,放进怀中,往明华堂而去。
乔思贤到了明华堂,准备了两桌席面。老夫人面上不甚开怀,乔南帆在一侧做着鬼脸,企图逗老夫人开心。
然而老夫人忧思过重,没怎么搭理乔南帆。
给老夫人请安后,乔思贤扶着老夫人在主位坐下,自己在左侧坐下,一旁是秦氏、南风。
右边坐乔思德、沈氏、乔南淮、乔南绮。
其余妾侍、庶子、庶女坐另一席。王氏,身边坐乔南修;陈氏;乔思德妾侍柳氏,身边坐乔南兴。
没亲娘照顾的乔南帆、乔南菲尴尬的坐在席上。
乔南帆刚刚给老夫人暗示,想和她坐一块儿,可惜老夫人没有同意。
中秋佳节,团圆之际,可惜不能和崔氏团聚。
乔南帆在八月初时,终于求了乔思贤,带了个大夫去了庄子上。大夫已确认崔氏得了肺痨,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自己也怕感染,只远远瞧了崔氏一眼,便回了伯府。
如今他和乔南绮并不好过,秦氏没有克扣他们的吃穿用度,但是也没有过多关照。父亲不插手后宅之事,现在房中下人心思不定,许多都想另谋出路。
失去崔氏庇护后,乔南菲在乔南帆的影响下,还有在府中的日子大不如从前,乔南菲对秦氏和南风也是恨之入骨。
兄妹二人不敢表露太过,只坐在席上阴恻恻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