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尘轻轻转身,步入屏风之后,繁琐沉重的婚服被缓缓脱下,取而代之的是轻便的敬酒服。他整装待发,步出房间,步入热闹非凡的大堂,开始热情地招待起每一位宾客。
而在房间内,宸懿筱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落在那些散落床上的桂圆、红枣与花生之上。这些传统婚俗中的吉祥物,寄托着早生贵子的美好祝愿。然而,在宸懿筱眼中,它们却成了另一番模样。
“早生?哼,都是你们害的,让我在这大好年华里,就这么英年早婚了!”宸懿筱对着那些吉祥物小声嘟囔着,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气愤。饥饿感袭来,她索性不再多想,愤愤地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
恰在此时,花扶推门而入,见状不禁摇了摇头,轻声劝道:“小姐,您还是注意点形象吧。”
“哎呀,我的好花扶,我都快饿扁了,吃点东西怎么了!”宸懿筱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回应着。
“小姐……不对,现在应该改口了。”花扶想了想,笑道,“夫人,您还是少吃点吧。”
宸懿筱打了个哈欠,满脸疲惫:“结婚可真够累的,这些天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今晚,我一定要睡到自然醒!”说着,她趴回了床上。然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是频繁的脚步声。
下人们此刻应该都在大堂忙碌才对,为何会有这等奇怪声响?难道是刺客?宸懿筱心中一惊,但转念一想,今天可是自己的大喜之日,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起初,宸懿筱并未太过在意,继续埋头吃着东西。但那奇怪的声音却如磁石般吸引着她的好奇心,最终,她还是决定起身一探究竟。
刚推开门,一股凉意便扑面而来,紧接着,一只冰冷的剑刃抵在了她的身上。宸懿筱的动作戛然而止,心中暗自惊呼:还真是刺客!
她定睛一看,只见院内还站着几名黑衣人,四周一片寂静,唯有她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沉重。半晌无话,宸懿筱鼓起勇气问道:“喂,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带头的黑衣人沉默不语,只是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她。虽然看不清容貌,但宸懿筱仍能分辨出,这带头人竟是一名女子。
“识相的话,你们还是赶紧走吧,我保证不会告诉祁王。”宸懿筱怯生生地说着,小心翼翼地试图推开那把长剑。
然而,刚触碰到剑背,女子便猛然扬起剑,锋利的剑刃瞬间抵上了她的脖子。没有丝毫犹豫,女子毫不留情地划了下去。花扶见状大惊失色,急忙上前阻止,却被女子一脚踢飞。
宸懿筱目睹花扶被猛然踢倒在地,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心中涌起反抗的烈焰,却无奈那女子的动作快如闪电。锋利的剑尖轻轻一划,便在她细腻的颈项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嘶——”宸懿筱强忍疼痛,倒吸一口冷气,鲜血缓缓渗出,染红了她的衣襟。屈辱与愤怒交织,她几乎要失去理智,冲上去与对方决一死战。
然而,黑衣女子的一掌如重锤般落在她胸口,宸懿筱踉跄数步,终究未能站稳,狼狈地跌倒在地。紧接着,女子的剑尖已如毒蛇般向她袭来。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云墨尘手持长剑横空出世,精准地击落了即将刺入宸懿筱身体的剑刃,随后他挺身而出,挡在了她面前。宸懿筱悬着的心,终于在这一刻缓缓落下。
黑衣女子被云墨尘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所震慑,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转身跃至院子中央,眉头紧锁,眼前的男子既熟悉又陌生。
云墨尘的目光如寒冰般冷冽,与黑衣女子对视间,彼此的过往仿佛在这一刻交织。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压抑,宸懿筱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想要开口,却被随后赶到的侍卫们的脚步声打断。
黑衣女子见状,身形一闪,跃上了房檐,其余同伙也紧随其后。舒玄欲要追去,却被云墨尘制止。
云墨尘收起长剑,缓缓走向宸懿筱,轻轻将她抱起,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宸懿筱的心再次悬起,却又莫名地感到一丝安心,任由他将自己抱向床边。
云墨尘将她轻轻放下,仔细检查着她颈部的伤口,语气温柔得令人难以置信:“还好,并未中毒。”随后,他吩咐舒玄取来药物,为她细心包扎。
宸懿筱望着眼前温柔如水的云墨尘,心中涌起一股陌生的感觉,愣了片刻,才缓缓回过神来。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嫁给云墨尘本非她所愿,如今却因此引来无数仇家。先是下午躲避刺客的暗镖,晚上又遭遇刺杀,她不禁感到一阵无助与委屈。这一切的根源,似乎都源于云墨尘。想到此处,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云墨尘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宸懿筱,心中既觉好笑又感到心疼。他并未将情绪表露得太明显,只是冷冷地开口问道:“哭够了吗?”
宸懿筱抽泣着喊道:“没有!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会变成这样吗?”说完,她又继续哭了起来,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愤怒都宣泄出来。
云墨尘旋身取过药瓶,亲力亲为起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需要亲自查看你的伤势。”
宸懿筱怒视着他,心中的怒火蹭蹭直冒,猛地一挥手,打落了云墨尘伸来的手,“不必!有花扶就够了。”
“呵,她此刻也是泥菩萨过河。”云墨尘轻嗤一声,示意一旁的舒玄将跌倒的花扶扶起。
宸懿筱这才忆起被忽略的花扶,急忙欲下床,“对,花扶,你如何了……”话音未落,已被云墨尘一把按回床上。
“坐着,别动!”云墨尘的命令简短而有力,声音虽薄,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舒玄搀着花扶站起,花扶捂着胸口,强忍疼痛道,“夫人,我无碍,您先处理伤口吧。”言罢,便退出了房间。
屋内,只余云墨尘与宸懿筱二人,气氛略显微妙。
光影交错间,云墨尘的眼底闪过一抹凌厉,宸懿筱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好乖乖听话,但她仍能感觉到云墨尘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徘徊。
“看什么看!”她忍不住嗔怒。
云墨尘不语,动作未停,手缓缓靠近,却被宸懿筱一把推开,她素来不习惯旁人的触碰。
“我自己来。”自始至终,她的言语间都带着几分不悦。
伤口虽无毒,却也颇深,宸懿筱此刻才真切感受到颈间的痛楚。她拿起药瓶,将药粉倒入掌心,小心翼翼地敷于伤口,但因视线受阻,动作显得格外笨拙。
云墨尘望着她那笨拙的模样,无奈地接过药瓶,手法娴熟地将药粉轻洒在伤口上,再以纱布轻轻包扎。
宸懿筱顿觉痛感减轻,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
“好了。”云墨尘起身,将物品归位。
宸懿筱拉了拉衣领,语气依旧冷淡,“别指望我会感激你!”
“无所谓。”云墨尘整理了下衣衫,转身离去,留下宸懿筱一人在屋内。
片刻后,花扶端着水盆步入房间,“夫人,洗漱歇息吧。”
听到花扶的声音,宸懿筱连忙从床上坐起,“你如何了?”
“我没事,夫人,您呢?”花扶关切地问道。
“我也无碍,已经处理妥当了。”宸懿筱回道。
“那夫人早些洗漱休息吧。”花扶说。
宸懿筱这才感到一阵困倦袭来,匆匆洗漱完毕,便上床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