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府邸,夜色深沉。
云墨尘猛地一拍桌案,怒意盎然:“竟无一人知晓王妃去向?”
院中侍从皆低首瑟缩,不敢言语。此时,守门侍卫匆匆步入,禀报道:“王爷,王妃娘娘已归,正于府门等候。”
闻此,云墨尘霍然起身,步履匆匆赶往府门。
舒玄挥手示意侍从退下,众人鱼贯而出。待云墨尘一路疾行至府门,却愕然见宸懿筱依偎于萧御寒怀中,心头怒火瞬间腾起。
他大步流星迈向萧御寒,一把夺过宸懿筱,强忍怒意道:“多谢萧公子。”
萧御寒望着云墨尘跋扈之态,又瞥见宸懿筱安睡其怀,不禁讽道:“古之帝王,三宫六院常设,吾本以为祁王与众不同,今观之……亦不过尔尔。”
云墨尘眉宇紧锁,旋即换上一抹浅笑:“此乃吾等家事,与萧公子无涉,今夜劳烦公子送王妃归来,感激不尽。”
言罢,便携宸懿筱转身离去。
自府门至沁曦阁,一路颠簸,宸懿筱胃中翻涌如潮。
她艰难睁开眼,朦胧中望着眼前人:“云墨尘?你怎……么来了,也是来……共饮的吗?来……我敬你。”
云墨尘见她模样,心疼不已。这女子,不愿他纳妾,却也不言明,反倒将自己灌得如此醉醺醺。
回到屋内,云墨尘轻置宸懿筱于榻上,吩咐花扶取来一盆清水。
他细心地擦拭着她的脸颊,宸懿筱却突然挥手拍落他的手,口中呢喃:“云墨尘,你……要娶侧妃便罢了,竟是瑾沛……曾言唯我一人,男儿之誓,皆不可信。”
云墨尘俯身近她唇边,细听其语,温柔回应:“你放心,我云墨尘言出必行,此生唯你一人,誓不相负。”
他的话语温和而坚定,恰好落入宸懿筱耳中,她猛地睁开眼,竭力清醒。
“嗯?你说什么?”宸懿筱捧起他的脸,细细打量。
旋即,她嘟起红唇,缓缓靠近云墨尘。云墨尘一脸惊愕,却未曾有丝毫退缩。
距离渐近,终至双唇紧贴。
云墨尘环腰搂住宸懿筱,而宸懿筱亦紧紧抱住他的脖颈。
二人深情相吻,仿佛置身于云端,忘却尘世烦恼。
云墨尘顺势轻缓地将宸懿筱安置于床上,自己则沿着床边,以一种近乎温柔的姿态缓缓靠近。
突然间,宸懿筱秀眉紧蹙,仿佛被一股不适所扰,她急匆匆地推开他,转而俯身趴在床边,一阵干呕起来。然而,除了空气中的几分酒香,并无他物呕出。片刻之后,她疲惫地重新躺下,脸色苍白中带着几分无助。
目睹此景,云墨尘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怜惜,他随即唤来花扶,轻声吩咐后厨速速准备一碗醒酒汤来。心中暗自思量,若非酒精作祟,他恐怕早已难以克制内心的冲动,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回想起过往的几次尝试,总是在即将触及彼此心灵最深处时,被种种意外打断。云墨尘不禁感到一丝懊恼,但随即又被一丝庆幸所取代——毕竟,这样的亲密之事,总要建立在双方心甘情愿的基础上。
待他回过神来,花扶已悄然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送至屋内,轻轻放在桌上后,便识趣地退了出去。云墨尘起身,小心翼翼地将汤碗端到床边,温柔地扶起宸懿筱,轻声哄劝着她将这碗汤饮下。
见宸懿筱终是乖乖地将汤喝完,云墨尘这才将她重新安置在床上,看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以及那恬静入睡的面容,心中终于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宁与满足。他轻轻退出房间,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轻盈,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次日清晨,微光透过窗棂,轻轻拂过床榻边沿。
“啧……”床上之人秀眉轻蹙,缓缓掀开眼帘,眼前景象既熟悉又陌生。这不是她栖身的沁曦阁,而是自己的府邸。宸懿筱心中疑惑丛生,昨日分明还在寒凌山庄与友人把酒言欢,怎料一觉醒来,已身归此处?
正当她思绪纷飞之际,花扶轻步踏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夫人,您终于醒了!”
“我……怎会在此?”宸懿筱强撑着坐起身,满心的好奇与不解。
花扶轻声细语道:“是萧公子送您回来的,昨儿您醉得厉害,萧公子体贴地将您送至府门,王爷见状,便亲自将您抱了回来。”
“云墨尘?”宸懿筱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目光紧紧锁住花扶。
花扶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昨晚王爷还一直守着您呢!”
宸懿筱心弦一颤,零星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她依稀记得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庞,还有……自己失控的一吻。之后的情形,却是一片模糊。想到这里,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绯红。
花扶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也不便多问,只轻声催促道:“夫人,别想太多了,起来洗漱用膳吧。”
宸懿筱这才恍然回神,起身步入屏风后更衣,边换边随口问道:“王爷此刻何在?”
“这个点,王爷自然是去上朝了。”花扶答道。
宸懿筱闻言,心中更是疑惑,记得前几日王爷还因故免朝,怎的今日又突然恢复了?她不禁问道:“王爷近日不是不用上朝吗?”
花扶摇了摇头,一脸茫然,“这个,奴婢也不清楚。”
忽地,花扶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夫人,长宁郡主也回宫了,和聿王殿下一同回去的。”
宸懿筱闻言,不禁惊呼出声,“什么?她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好不容易才来府上小住,这就急着回宫了?”
花扶早已习惯了宸懿筱的情绪起伏,微笑着点头,二人随后步入膳厅。
早朝毕,云墨尘与云墨笙并肩步入长乐宫,齐声道:“儿臣参见母妃!”
宜贵妃见二人同至,心中满是欣慰,“快快免礼。”
“尘儿,近日之事儿臣已知悉,先前父皇与母妃商议让你纳侧妃,实则是出于对你们情感的忧虑,只是未曾料到,祁王妃会因此事如此伤怀。”宜贵妃闻言,面上浮现一抹歉疚,“筱筱她现下如何?”
云墨尘目光坚定,“母妃放心,她已无碍,儿臣定会向她解释清楚。”
云墨尘欲言又止,宜贵妃心细如发,温声道:“尘儿若有话,但说无妨。”
云墨尘微微一顿,终是开口:“还请母妃代儿臣向父皇说明原委,至于长宁郡主那边……”
宜贵妃温柔一笑,“你父皇会懂的,至于瑾沛,母妃自会去探望。”
“多谢母妃!”云墨尘行礼后,便告辞离宫,心中已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