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懿筱面容坦荡,脊背挺得笔直,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决:“我再重申一遍,是我发现她受了伤,才急忙赶到她身边。若不及时施救,后果将不堪设想。”
楚穆炎,这位神策营的指挥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满是轻蔑:“哼,你这种狡辩之词,我听得耳朵都生茧了。当场行凶被抓现行,还想抵赖?”他手持弯刀,步步紧逼,那刀锋与地面的摩擦声尖锐刺耳,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人心惶惶。
宸懿筱的眼神坚定如铁,她毫不畏惧地与楚穆炎对视,那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屈不挠的力量。楚穆炎阅人无数,但像这样敢于直视他眼神的人,宸懿筱却是头一个。然而,这又能如何?
“还在狡辩!”楚穆炎怒喝一声,抄起一旁的鞭子,猛地朝宸懿筱甩去。宸懿筱本能地想要躲避,但无奈被紧紧押住,动弹不得。鞭子狠狠抽在她的手臂上,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衣袖。然而,宸懿筱的眉头却未曾皱一下,她的眼神更加恶狠狠地盯着楚穆炎,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会、后、悔、的!”
后悔?楚穆炎身为皇宫禁卫军之首,岂会因一个女子的话而心生畏惧?
“我倒要看看,是谁先后悔!”楚穆炎怒吼着,再次挥起鞭子。就在这时,一位士兵带着赵太医匆匆走进大堂。
赵太医身为医者,本能地走向受伤的宫女,迅速为她检查伤势。楚穆炎狠狠地瞪了宸懿筱一眼,随后转向赵太医,语气粗鲁而焦急:“怎么样?”
赵太医简单地检查了宫女的伤口,眉头紧锁:“腹部中刀,流血过多,已陷入重度昏迷,需立即抢救!”
楚穆炎的吼声震耳欲聋:“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人啊!”他的模样仿佛要将赵太医生吞活剥。
赵太医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并未计较楚穆炎的态度,依旧认真地说:“这里条件有限,无法实施有效的救援。必须将人送到太医馆才行。”
楚穆炎恼火地挥了挥手:“来人,快将此人送到太医馆,务必迅速!”
这时,宸懿筱却冷笑起来:“哼,早知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将人带到这里来?这样一番折腾,这宫女还能有命在吗?楚将军,您不会是故意为之吧?”
宸懿筱的话语轻轻落下,却如同石子投入静谧的湖面,神策营内瞬间沉寂,所有目光齐刷刷转向她,仿佛都在无声地质疑:此人,怎敢出此狂言?
“你!休要血口喷人,无端栽赃!”楚穆炎,这位武人出身的将军,性情如火,怎能容忍被一个女子如此诬陷?他怒气冲冲,几欲跨步上前,鞭影已蓄势待发,欲要教训一番。
恰在此时,一位公公急匆匆闯入,高呼:“将军,使不得!这位乃是祁王妃啊!”
什么?
祁王妃?
楚穆炎高举的手臂猛然一顿,僵在半空,仿佛被时间凝固。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众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她,竟是祁王妃?
“你说什么?”楚穆炎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直逼公公。
“将军息怒,这位确是祁王妃。今日,太后与宜贵妃特邀王妃入宫小聚,王妃与那宫女素昧平生,何来谋害之理?望将军明察秋毫!”公公急切解释。
宸懿筱本欲低调行事,深知王妃的身份虽能带来诸多便利,却也是无形的枷锁,束缚着她的自由。
既然身份已曝光,宸懿筱心中暗想,这下该有所忌惮了吧。
然而,楚穆炎却并未退缩,他将半空中的鞭子狠狠抽向地面,“啪”的一声,清脆响亮,震得整个大堂都为之一颤,宸懿筱也不禁心头一凛。
“祁王妃又怎样!在宫中谋害宫女,同样是死罪难逃!说,你究竟有何图谋?”楚穆炎怒火熊熊,铁青的脸庞因愤怒而涨得通红。
宸懿筱无奈摇头,当时情况紧急,她无暇他顾,只得迎上楚穆炎那愤怒如炬的目光,冷冷陈述:“我无意多言,只说一次,我未曾杀人。我只是路过,见她伏地不起,心生怜悯,欲施援手!”
“哈哈哈!”楚穆炎大笑,笑声中满是嘲讽,“证据确凿,竟还敢狡辩!”
转瞬之间,楚穆炎的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怒喝道:“来人,将企图谋害宫女的嫌疑人拿下!待真相大白,再押往大神策营候审!”
神策营?这又是何方神圣之地!
宸懿筱终是忍无可忍,猛地转身,眸光凌厉地扫向逼近的侍卫。那些侍卫被她凌厉的气势所震慑,不由自主地退却几步。罢了,与这些粗鄙之人争辩,无异于对牛弹琴。
她索性放弃了无谓的抵抗,只是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楚穆炎。
他,自是不会被区区一名女子所撼动。他怒喝一声,声音如雷鸣般炸响在侍卫们的耳边,“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速速将人拿下!”
侍卫们这才战战兢兢地上前,将宸懿筱制住,押入了阴暗的监牢之中。
夜色如墨,悄然降临。
宫门之外,车夫早已守候多时,眼巴巴地望着宫门的方向,心中暗自嘀咕:“这都多久了,王妃娘娘怎还未现身?”
他时不时地向宫内张望,焦急之情溢于言表。然而,等待良久,宸懿筱的身影始终未曾出现。身为车夫,他自知不敢擅闯宫门,只好无奈地驾着马车,怏怏地返回了祁王府。
另一边,云墨尘满身疲惫地踏入祁王府的大门,却见花扶神色紧张地在门口徘徊。
“花扶?你怎会在此?夫人呢?”云墨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
花扶被云墨尘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来,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夫人她……今日宫内传来消息,说是太后和贵妃娘娘邀请夫人进宫相聚,夫人便匆匆离府了。”
云墨尘闻言,紧锁的眉头略微舒展,“听闻长宁郡主回京,想必皇祖母和母妃是想借此机会让她们二人相识,应该不会有什么差池。你先退下吧。”
花扶闻言,不敢多言,匆匆离去。
云墨尘步入大厅,尚未坐定,便见车夫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舒玄见状,不禁厉声喝斥,“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车夫闻声,膝盖一软,跪倒在地,“王爷赎罪!今日奴才送王妃娘娘进宫,娘娘吩咐奴才几个时辰后去宫门接她回府。奴才按时到达宫门后,便一直在此等候娘娘,可娘娘迟迟未至。奴才不敢擅离,又等了一会儿,谁料直至此刻,娘娘仍未现身。奴才不敢有丝毫怠慢,特来向王爷禀报!”
“什么?”云墨尘闻言,身形一震,心中暗自思量,既然是皇祖母和母妃相邀,理应无恙,但心中却莫名地泛起一阵不安。
“王妃何时出门的?”云墨尘转身问向舒玄。
“您进宫后不久,娘娘便也离府了。”舒玄答道。
云墨尘沉吟片刻,又问向车夫,“王妃进宫时,可有人相迎?”
“回王爷,宫门口有一位嬷嬷在等候王妃娘娘,娘娘与她相识,便随她进去了。”车夫认真地回答道。
“那应该是母妃宫中的严嬷嬷。”云墨尘喃喃自语。
“王爷,要不您进宫去看看吧?”舒玄提议道。
云墨尘闻言,再不迟疑,立刻起身,大步流星地赶往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