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如焰,渐渐将空气烤得灼热难耐。
宸懿筱对于这古代缺乏空调与风扇的日子愈发难以忍受,时常对着云墨尘使些小性子,以解心头之热。
云墨尘对她宠溺有加,见状便吩咐舒玄四处搜罗解暑之物,以博佳人一笑。
得益于这些时日的悉心调养,宸懿筱的身体已好了许多,这都得益于齐彦的精心医治。
于是,宸懿筱心生感激,决定亲自向齐彦表达谢意。
当她行至福清堂时,不料舒玄与齐彦的对话悄然飘入耳中。
“齐先生,王爷的伤势为何迟迟不见好转?”舒玄一边忧虑地说着,一边协助齐彦整理药材。
“嘘!小声些,万一被人听见可不好,尤其是王妃娘娘,王爷特地嘱咐过不可让她知晓。”齐彦虽如此说,却故意将声音放得响亮,眼神四处张望,仿佛有意让人听见。
“可王妃娘娘早晚都会知道的,这样瞒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王爷的箭伤未得及时处理,又遭皇上杖责,就算身子再硬朗也经不起这般折腾。边关中的寒蛊好不容易清除,如今却又再度感染,真怕王爷哪天……”舒玄焦急地抓着齐彦的手,满脸担忧。
齐彦轻叹一声,继续道:“唉,这也是谁都无法预料的。如今王爷体内的寒蛊已严重到连我都无法治愈的地步。让娘娘知道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烦恼,多一个为王爷担忧的人罢了。”
宸懿筱原本愉悦的心情瞬间被恐惧所取代。她本无意偷听,但一听到关于云墨尘的事情,便不由自主地听了下去,却未曾想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宸懿筱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齐先生、舒玄,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王爷体内的寒蛊无法治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寒蛊又是什么?”
齐彦和舒玄见宸懿筱一脸担忧地冲进来,吓得连忙低头,不敢言语。
见二人沉默不语,宸懿筱心急如焚,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焦急:“你们倒是说句话啊!这究竟是何意?到了这般田地,还要对我有所隐瞒吗?”
齐彦望着宸懿筱那双满是忧虑的眸子,终是狠下心来,缓缓开口:“王妃娘娘,既然您已有所耳闻,那我便不再隐瞒。只是,望您务必保重身体,莫要太过伤心。”
宸懿筱急得眼眶泛红,连忙点头应允。
“您可还记得,王爷为证清白,不惜冒险逃狱。那之后,他又遭黑衣刺客追杀,不幸中箭受伤。加之皇上降旨杖责,旧伤未愈,新伤又添,伤口久久难以愈合。待我再为王爷诊治时,竟发现那箭伤之处,已现中毒之兆。只可惜,发现得太迟,毒性已遍布全身……”
闻此,宸懿筱终是忍不住,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
舒玄见状,心中一阵慌乱。他本与齐彦合计,让王妃知晓王爷受伤之事,以便她能多关心、照顾王爷。可如今,事态却发展至此,王妃该不会以为王爷命不久矣吧?
这可如何是好?
舒玄正欲上前解释,却被齐彦阻拦,只见他连连使眼色。
见宸懿筱如此失控,齐彦心中也是一惊。他本只想让宸懿筱知晓王爷伤势,以引起她的关心,可如今看来,却适得其反,越描越黑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可齐某虽被称为神医,却也并非无所不能。王爷如今这般,我亦束手无策。不过,我还在努力寻找救治之法,只是……”
宸懿筱泪眼婆娑,仍满怀希望地看着齐彦:“齐先生,你可有办法?若有需要我做之事,尽管吩咐!”
齐彦故作无奈,轻叹一声:“王妃言重了。晚间,我会将王爷的注意事项写下,交由王妃。王妃只需多加留意王爷的动向即可。只是……”
“齐先生放心,既然王爷不愿让我知晓,我便装作不知。我会按照先生的吩咐行事,先生还有何事要交代吗?”宸懿筱语气坚定。
闻言,齐彦这才稍稍安心。
宸懿筱话音甫落,一脸哀伤地离开了福清堂。望着她孤寂离去的背影,舒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忧虑。
“先生,王爷若知晓我们故意让娘娘挂心,恐怕不会轻饶吧?”舒玄忐忑地问道。
“责罚自是难免,只是轻重之别罢了。我倒还无妨,王爷对我颇为信任,略加解释即可过关。至于你嘛,可就难讲了!”齐彦一脸淡然,仿佛事不关己,边说边步入药房。
舒玄心头一颤,云墨尘的狠厉手段他是心知肚明,一想到此便心生畏惧。“别啊,齐先生,咱们一块儿瞒着娘娘,若受罚也得一块儿,不然我就向娘娘揭露真相,王爷其实安然无恙!”舒玄一急之下,竟以揭露真相相要挟。
一提及揭露真相,舒玄语气中竟多了几分底气。
“嘿,你个小侍卫也敢威胁我?好啊,你去啊,且看王妃娘娘是信你还是信我!”齐彦自然不惧舒玄的威胁。
见威胁无果,舒玄只好换上一副恳求之态,低声下气地求着齐彦。“先生,我错了,我不该威胁您。只要这次您帮我跟王爷美言几句,日后您让我做什么我都万死不辞!”
齐彦瞧着舒玄这副窝囊样,不禁哑然失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
舒玄连忙点头如捣蒜。
回到房中,宸懿筱忧心如焚地坐在床边,良久未能回神。
想起齐先生的话语,云墨尘毕竟是因她而受伤,她怎能置他于不顾。
夜幕悄然降临。
宸懿筱依旧呆坐在床边,屋内未点灯火。花扶一日未见她身影,便欲前往沁曦阁寻找。
果不其然,宸懿筱正失神地坐在黑暗中,花扶连忙点亮灯火,轻声呼唤:“夫人?”
宸懿筱恍若未闻,花扶又唤了一声:“夫人?”
这回她终于听见,缓缓抬头望向花扶。
“王爷回来了,此刻在书房呢!”花扶前来正是为了告知宸懿筱云墨尘归来之事。
宸懿筱调整好情绪,吩咐花扶亲自去后厨熬汤,自己则匆匆朝书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