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黯淡,慕芷萱等人的踪迹如同夜风中消逝的轻烟,令众人寻觅至深夜,终无所获,只得硬着头皮,向县衙亮明身份。
然而,县衙官吏面露狐疑,一番争辩,如同石沉大海,未见波澜。瑾沛无奈,只得掏出令牌,那令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冽之光。
守门侍卫见了令牌,神色骤变,膝盖一曲,跪倒在地,恭敬行礼,随即引领众人入内。
次日清晨,晨曦微露,府邸门前一阵喧嚣,惊扰了云墨尘的宁静。
太守段鸿磊,假托搜捕刺客之名,叩响了云墨尘的房门,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宸懿筱见状,大批侍卫涌入,惊得她转身,以背相对,心中忐忑。
云墨尘起身,眉宇间透露出不悦:“何事如此惊慌?”
段鸿磊拱手,言辞恳切:“启禀王爷,府兵晨巡时,发现有刺客潜藏,卑职恐其伤及王爷,未及禀报便擅自闯入,望王爷海涵!”
此时,慕芷萱一行闻讯赶来,急切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云墨笙见状,一脸愕然,望向慕芷萱:“你们怎会在此?慕姑娘……”
“先别管这个,”慕芷萱神色尴尬,望向云墨尘,低声道,“我把筱筱给……弄丢了。”
云墨尘眉头紧锁,心中疑惑,她不是就站在那儿吗?何以言丢?
瑾沛见状,急忙上前,声音中带着几分忐忑:“是的,还有我,我们真不是故意的,祁王哥哥,你要如何惩罚,我们都心甘情愿。”
云墨笙听闻,激动万分:“你们说什么?三嫂也来了?那她人呢?”
慕芷萱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别捣乱,一边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乱作一团。
“都别吵了,我在这呢!”宸懿筱终于忍受不住他们的争执,转过身来,一脸无奈。
“你怎会在此?”在场众人,异口同声,满心疑惑。
段鸿磊及其麾下侍卫瞬间如坠冰窖,脊背升起一股寒意,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悄然滑落,滴答作响。
“这下,可真捅了马蜂窝了。”段鸿磊心中暗叫不妙,面色惨白,“错抓了正主儿,性命堪忧啊。”
此时,宸懿筱轻盈自床榻边站起,步伐坚定地迈向慕芷萱与瑾沛,双手略带羞涩地覆上她们的手背,歉疚之情溢于言表:“昨日巷中偶遇恶霸欺凌百姓,我一时冲动上前制止,未及向你们详述缘由,因缘际会之下,竟误打误撞至此,实在抱歉。”
慕芷萱闻言,只是轻轻斜睨了她一眼,未作言语回应。
这一清晨的小插曲,就此以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悄然落幕。
……
大堂之内,段鸿磊浑身颤抖,跪于中央,两旁则是昨日参与强抢民女的两名手下,同样跪伏在地。
“王爷,卑职有眼不识泰山,连王妃娘娘亲临都未曾察觉,实在罪该万死,恳请王爷开恩。”段鸿磊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恐与颤抖。
言罢,他侧首望向身旁两名侍卫,二人心领神会,连忙叩首如捣蒜:“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云墨尘的声音在大堂中响起,威严而不失沉稳:“段太守,身为朝廷命官,你可知自身肩负之重任?”
段鸿磊一时语塞,神色更加慌乱,心中五味杂陈。
诚然,他身为朝廷重臣,却对下属的放纵行为视而不见,一旦深究,仅凭那强掳民女的恶行,便足以令他命悬一线,更何况,那被掳之人,竟是王妃之尊。
“王爷,下官……”段鸿磊声音颤抖,满脸惶恐,“下官罪孽深重,恳请王爷降罪。”
云墨尘沉吟片刻,缓缓言道:“段鸿磊,身为朝臣,纵容手下为非作歹,理应严惩,念在初犯,先杖责二十大板,以示警戒。”
他心中盘算,目前首要之事尚未明朗,浔阳城兵马竟误将宸懿筱王妃当作平民女子劫持,此等奇耻大辱,他誓要为她讨回公道。暂且以此为戒,日后若查实更多罪行,自有皇上定夺。
段鸿磊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而舒玄已备好刑具,命人将其架起。
云墨尘一行随即步出大堂。
堂内,棍棒落下之声与哀嚎交织,震颤着每一寸空间。
云墨尘嘱咐慕芷萱护佑宸懿筱周全后,便携云墨笙离去。
慕芷萱无奈,只得领着宸懿筱与瑾沛,在这城中漫步。
另一边,云墨尘与云墨笙踏入赌坊,早有掌柜备下雅间恭候。
步入雅间,只见两位面相凶悍之人已等候多时。
一番眼神交流后,四人落座。
桌上,云墨尘迂回探问浔阳城赌坊近况及新赌局的推行。
那二人却始终守口如瓶,直至会话告终,也未吐露半字。
云墨尘与云墨笙心知今日恐难有所获,便向掌柜告辞。
待二人离去,雅间内的对话方才开始。
“哼,就凭那帮人还想撬开我们的嘴,简直是异想天开”。
“瞧他们那模样,绝非池中之物。你速去通知黄铭,行事务必谨慎,莫要露了马脚。”云墨尘与云墨笙离了赌坊,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身形一闪,已轻巧地跃上了赌坊的屋顶。二人的低语,恰好被云墨尘捕捉入耳。
云墨笙略一思索,压低声音道:“那黄铭,似乎是段鸿磊身边的得力助手。”
言罢,二人轻身落地,朝着县衙的方向行去。
“你确定?”云墨尘靠近云墨笙,低声问道。
这县衙之内,虽为朝廷所属,却也难保没有耳目,稍有不慎,便可能隔墙有耳。
云墨笙微微颔首。
“如此看来,此事定与段鸿磊脱不了干系。单凭一个太守,岂敢如此嚣张,背后必有高人指点。明日我们便启程回京。”云墨尘压低声音说道。
次日清晨,县衙府前已备好马车,准备返回凌京城。
宸懿筱、慕芷萱与瑾沛率先登上了第一辆马车。
段鸿磊、黄铭及一众侍卫强忍着伤痛,恭敬地站在门口送行。“王爷,这几日多有打扰,卑职祝王爷一路顺风。只是王爷突然离去,是否卑职招待不周?”
“段太守言重了,本王在浔阳城已逗留多时,京中尚有要务待办,故提前返程。至于前几日的处罚……”云墨尘话未说完,便被段鸿磊打断。
“王爷误会了,都是卑职的过错。”段鸿磊连忙解释道。
“罢了,段太守身上有伤,还是早日回去歇息吧,不必远送。”
言罢,云墨尘转身上了马车。两辆马车缓缓驶离了县衙。
段鸿磊目送他们远去,这才转身回府。
黄铭搀扶着段鸿磊步入府门,低声道:“大人,祁王此行会不会已经发现了什么?”
“但愿他什么也没查到。你最近给我收敛些,别以为你干的那些勾当能瞒天过海!”段鸿磊脸色铁青,怒声道。
“是,大人。”
黄铭将段鸿磊扶进房间后,便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