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热议此事之际,云墨尘恰好踏进了府门。
宸懿筱急不可耐地迎了上去,对云墨尘言道:“殿下,郡主传来消息,说是父皇已为老五赐下婚约。”
云墨尘轻轻应声:“嗯,略有耳闻。”
“咦,那五弟与萱萱他们岂不是已然知情?”宸懿筱面露疑惑。
云墨尘轻轻摇头,缓缓道来:“赐婚的诏书尚未拟就,他们目前尚不知情。只是今日与父皇商议国事时,父皇随口提及了一二。”
闻言,宸懿筱心中大石落地,轻舒一口气:“那便好,只是我们该如何向萱萱透露此事?直言不讳似乎不妥,若待诏书正式颁布她才知晓,只怕更为不妥。”
云墨尘淡然一笑:“情之一字,难道还需拐弯抹角?更何况,五弟身为皇室中人,婚姻大事岂能由己?你我亦是如此,莫非你忘了?”
宸懿筱闻言,望着他笑道:“确是如此。”
此言甚是在理,情事本就需坦诚相待。
念及此,她眼眸微转,心中已生一计。
而在长宁宫内,云墨笙被嬷嬷引领着,步入了宜贵妃的居所。
云墨笙恭敬地行了礼,随后悠然落座于宜贵妃身旁。自幼在生母膝下承欢的他,踏入长宁宫,仿佛归家一般自在,全然不似兄长云墨尘那般拘谨。
他自然而然地拈起桌上的精致点心,细细品味,宜贵妃对此番举止早已习以为常,嘴角含笑,目光柔和。
“笙儿,母妃心中有一事欲与你商议。”宜贵妃轻声启齿。
“母妃请讲。”云墨笙边咀嚼边回应,神情惬意。
“瞧你三哥,成亲已有两载,这期间你也日渐成熟。岁月匆匆,你的年纪也……”宜贵妃的话语被云墨笙的轻笑打断。
“母妃,儿臣心中明镜似的,您无非是想说三哥已成家,而我亦至适婚之龄,欲为我择一良配,对吧?”云墨笙调皮地眨眨眼。
宜贵妃讶异地望着他,眸中闪烁着询问:“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母妃,这等大事,历来由父皇与您决断,怎的轮到我这里,还需征求我的意见?莫非父皇私下给了我特权?那我可比三哥幸运多了。”云墨笙玩笑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宜贵妃轻戳他的额头,嗔怪道:“你呀,这张嘴总是能言善辩。既然你这么说了,母妃自然明白你的心意。放心,母妃为你挑选之人,你定会满意。”
云墨笙闻言,眉头微蹙,心中泛起一丝疑惑:“母妃此言何意?莫非心中已有人选?”
他尚不知那人选并非他心中所念的慕芷萱,满含期待地望向宜贵妃。
“正是为此,为了你们的终身大事,母妃前些日子特地设宴,邀请了诸多王公贵族的夫人。”宜贵妃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那母妃选中的是哪家千金?可是安北……”云墨笙话音未落,便被宜贵妃的回答打断。
“王妃人选已定,乃柳国公府的二小姐。”
此言一出,二人竟异口同声,语气中透露出不同的情绪与惊讶。
“笙儿,你可得细细思量,那慕芷萱的性情,委实与王妃之位格格不入。更勿论你日后将肩承大统,身边所立之人,必得是端庄温婉、心怀宽广的女子。而慕芷萱……”宜贵妃的话语在此轻轻一顿,未尽之言却已如晨雾般弥漫开来,清晰而深刻。
云墨笙听着母妃如此贬低自己喜欢的人,心中很是不悦,可是他又不能反驳,因为母妃说的都是事实,萱儿的性子确实不适合当王妃,可是那又如何,他喜欢的就是她,不管她是什么样子,他都喜欢。
“母妃,儿臣知道您是为了儿臣好,可是儿臣对慕小姐是真心的,还望母妃能够成全。”云墨笙跪在宜贵妃的面前,一脸诚恳的说着。
宜贵妃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她也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可是这关系到他以后的未来,她不得不慎重考虑。
“墨笙,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情母妃不是不同意,只是你皇祖母那边……”宜贵妃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却也很是明显了,这件事情她做不了主,还得要太后同意才行。
云墨笙听见母妃这么说,心中瞬间又燃起了希望,“多谢母妃,儿臣这就去找皇祖母。”说完,云墨笙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笙儿,母妃的眼神里满是凝重,她轻声却坚定地道:“人生路上的重大抉择,绝非儿戏。你即将迎娶的是王妃,她的使命是精心打理王府内务,而非披甲执锐,冲锋陷阵。那女子的性情,委实与王妃之位格格不入。更何况,你父皇与皇祖母已将此桩婚事尘埃落定,旨意不日便将昭告四海,覆水难收。”
云墨笙望着母妃那不容置疑的面容,心中渐渐明了,此番母妃绝不会纵容他的任性。加之父皇的意志已决,这桩婚事,似乎已无路可退。
“母妃,为何我不能遵从内心,娶那真正令我倾心的女子?”云墨笙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与倔强。
“瞧瞧你三哥与三嫂,他们的婚姻亦是赐婚,如今不也举案齐眉,幸福美满?笙儿,听母妃一言,柳国公府的二小姐,确是良配。”宜贵妃语重心长。
云墨笙依旧固执:“母妃,此一时彼一时,这次,我定要为自己的幸福一搏。若不能娶慕芷萱为妻,我宁愿舍弃这皇子之位。”
此言一出,一向温婉的宜贵妃不禁怒意上涌,手掌重重拍在桌上,低喝道:“胡闹!”
云墨笙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垂下头,不敢直视母妃,随即诚恳致歉:“儿臣知错,请母妃降罪。”
宜贵妃强压下心头怒火,闭目深呼吸,长叹一声:“笙儿,身为皇室之子,你应知晓,有些事,由不得你选择,懂吗?”
云墨笙还想争辩:“可是,母妃……”
宜贵妃打断了他,摆手示意他退下:“罢了,此事你父皇心意已决,你且退下吧。”
云墨笙深知母妃动了真怒,只好行礼告退,离开了长宁宫。
行走在长廊之上,他心中满是不甘,思绪纷飞。此事尚未尘埃落定,父皇旨意未至,尚有转机。三哥素来足智多谋,他定能助我一臂之力。
念及此,云墨笙脚步匆匆,穿过宫门,直奔祁王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