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懿筱望着宜贵妃那哀戚的面容,心中亦是泛起阵阵酸楚,却苦于寻觅不到合适的言辞以慰藉这位心碎的母亲。
一旁,瑾沛深知自己失言,噤若寒蝉,满眼的委屈只能默默投向宸懿筱。
宸懿筱轻声细语道:“母妃莫急,齐先生有言,只要五弟心怀坚韧,彻底康复大有望也。”
宜贵妃泪眼婆娑,哽咽问道:“笙儿此刻在何处?本宫欲亲往探视。”
“五弟正于府中静养。”宸懿筱边说边递上手帕,宜贵妃接过,轻轻拭去泪痕,连声道:“好,好,本宫这便出宫。”
言罢,她匆匆起身,迈向前殿,宸懿筱与瑾沛紧随其后。
至大殿欲唤兰香备车,忽闻门外通报声起:“皇上驾到!”
宜贵妃闻言,瞬间收敛情绪,转身迎上前去,宸懿筱与瑾沛亦步亦趋。
“臣妾恭迎皇上圣驾!”
“儿臣参见父皇!”
“瑾沛参见皇上!”
三人齐声行礼,声音中带着对皇上的敬畏。
皇上步入,云墨尘紧随其后。宸懿筱瞥见云墨尘,眉头微蹙,而云墨尘则以一个微妙的点头回应,她瞬间心领神会。
“免礼!”皇上言罢,步入殿内,坐上高位,转身望向宜贵妃身后的宸懿筱与瑾沛,“祁王妃与瑾沛亦在此啊。”
这一幕,平凡中透着几分宫廷生活的细腻与微妙。
宜贵妃轻移莲步,上前一步,温婉启声:“皇上,是臣妾特意吩咐她们前来的。”皇上闻言,微微颔首,神色平和。
宜贵妃神色略显焦急,紧接着道:“皇上,臣妾适才闻听笙儿不慎受伤,心中甚是挂念,不知她现今状况如何……”皇上面上虽不动声色,心中却早已为云墨笙的伤势泛起涟漪,轻叹道:“贵妃亦已知晓此事?尘儿方才对朕提及了笙儿的情形。”
“实则,乃祁王妃先一步告知臣妾。”宜贵妃语气中带着几分恳切,“皇上,臣妾实难安心,斗胆恳请皇上允准臣妾出宫探望笙儿。”
皇上沉吟片刻,缓缓道:“朕亦有此意。李安,速去太医院传宋太医,让他携上最上乘的金疮药,随朕往聿王府一行。”
李安应声而入,随即领命,一面差遣一小太监急赴太医院请宋太医,一面又嘱咐另一小太监备好华贵的马车,静静候于宫门之外。
皇上目光掠过身后众人,温言道:“祁王夫妇与瑾沛亦随朕同往吧。”
“遵旨!”众人齐声应答。
须臾之间,几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已静静停候于宫门之畔。
皇上携着宜贵妃,云墨尘、宸懿筱及瑾沛一行,踏着晨光,缓缓步向宫门,心中皆系着对云墨笙的深切关怀。
随后,皇上与宜贵妃率先登上了前列的马车,而云墨、尘宸、懿筱及瑾沛则依次步入后一辆马车之中,一行人浩浩荡荡,径直奔向聿王府而去。
不久,马车稳稳停驻于聿王府巍峨的府邸前。皇上引领众人,脚步匆匆,踏入府内,气氛一时紧张而肃穆。
与此同时,齐彦携带着药箱,与锦之并肩,快步来到了云墨笙的居室,今日的云墨笙,面色已恢复往日的温润,齐彦心中稍安,缓步至床边,轻轻放下药箱,缓缓掀开被褥。
他目光掠过仍在微微渗血的纱布,眉头不禁微微蹙起,却又迅速调整情绪,换上一副沉稳之色,手法熟练地拆解着纱布。剪开旧布,将染血的纱布轻置于旁,以柔软的帕子细心拭去伤口周边的血渍,随后均匀撒上药粉,以新纱布重新包扎妥当,将被褥轻轻盖好,接着,示意锦之将温热的汤药递予云墨笙服下。
云墨笙斜倚于床头,眼中满是感激之色,轻声向齐彦道:“齐先生,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齐彦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谦逊回应:“聿王言重了,此乃属下的分内之事。殿下请宽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为您的腿伤寻得康复之道。”
正当此时,房门被缓缓推开,众人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那扇门扉。
皇上大步流星而入,宜贵妃等人紧随其后,一行人的到来,为这静谧的房间添了几分庄重与急切。
齐彦与锦之一见皇上驾临,连忙跪伏于地,恭敬行礼,齐声道:“参见皇上,贵妃娘娘,愿陛下万福金安,娘娘千娇百媚。”
皇上闻言,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免礼,平身吧。”
云墨笙闻听皇上与宜贵妃驾临的消息,正欲掀开温暖的被褥,挣扎着起身行礼。皇上眼疾手快,连忙上前制止,语带关切:“笙儿不必多礼,身子要紧,且安心躺着。宋太医,速来为笙儿诊脉!”
“遵旨!”宋太医应声后,快步移至床边,轻轻抬起云墨笙皓白的手腕,细心把脉,神情专注。
片刻之后,宋太医缓缓起身,转身面向皇上,禀报道:“皇上,殿下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腿伤颇重。不过,有齐先生在侧,皇上与贵妃娘娘大可宽心。齐先生医术超群,非我等凡医所能企及。”
宜贵妃对齐彦的医术自是了如指掌,而皇上虽闻云墨尘府中有此等高人,却未曾亲见,更不知其医术竟如此精湛。
今日得宋太医如此赞誉,皇上与宜贵妃心中的忧虑终得缓解,相视一笑,心中暗自庆幸。
宜贵妃,身为慈爱之母,目睹爱子身受重伤,心痛如绞,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红,泪光闪烁,几欲滑落。“笙儿,快让母妃瞧瞧,你究竟如何了?”她的声音带着哽咽,轻轻颤抖。
云墨笙望见父皇与母妃的到来,心中掠过一丝惊讶,随即侧首望向紧随其后的云墨尘。云墨尘给予他一个肯定的点头,云墨笙这才转而望向宜贵妃,温声安慰:“父皇,母妃,孩儿无恙,请二老宽心。”
“都这般模样了,还说没事!”宜贵妃的抽噎声依旧未停。
云墨笙望着满心忧虑的母亲,心中满是怜惜,连连劝慰:“母妃,我真的没事。”
“你三哥三嫂已与我们详述,你就别再硬撑了。”皇上在一旁,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皇上与宜贵妃皆坚信他的腿伤非同小可,而云墨笙却认为,身为男儿,承受些伤痛乃分内之事。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父皇,母妃,孩儿确实无碍。双腿虽伤,但齐先生已言明,只要孩儿肯下功夫,定能康复如初。”
闻听此言,二人虽仍心存忧虑,却也不便再多言,只得无奈点头,应允了他的说法。
云墨笙的脑海中蓦地浮现出往昔赐婚的记忆,他不禁以一种微妙的方式探询道:“父皇,母妃,以儿臣目前的状况,那赐婚之事……”
皇上轻轻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笙儿,眼下你只需安心养伤,赐婚之事暂且搁置,待到伤势痊愈,我们再行商议。”
云墨笙闻听此言,心中暗自窃喜,至少,他暂时不必迎娶除慕芷萱之外的任何女子,待到时机成熟,他再劝说父皇与母妃将慕芷萱许配给他,他们定会应允。
“正是如此,笙儿,当前最紧要的是将腿伤养好,其余诸事皆不足挂齿。”宜贵妃的话语中满是慈母之心,对她而言,世间再无他事能比得上儿子双腿的康复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