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嬉笑欢闹后,晨曦悄然降临,两人皆沉醉于梦乡,未及苏醒。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屋内,云墨尘缓缓睁开双眸,瞥见窗外时光流转,便轻手轻脚地下床更衣,随后悄无声息地离了屋。
宸懿筱仍在梦中徘徊,对云墨尘的离去浑然不觉。直至日近正午,她才悠悠转醒,简单梳洗装扮一番,方才起身用餐。
用餐时,宸懿筱心中挂念着因五弟之事而久违探望的萱萱,不知她近况如何。于是,餐后她便决定前往将军府,探望慕芷萱。
吩咐下人备好马车,她便踏上了前往将军府的路途。
抵达将军府门口,守卫即刻进去通报。不多时,李淑英便匆匆迎了出来,宸懿筱刚下马车便瞧见了她。
“见过王妃娘娘!”李淑英毕恭毕敬地行礼。
宸懿筱连忙上前扶起李淑英,语气中带着几分客气:“将军夫人快快请起,如此大礼,真是折煞我了。”
李淑英笑吟吟地看着她,随即热情地招呼她进屋:“娘娘,快里面请。”
二人步入前厅,分宾主落座。随即,下人们手脚麻利地端上香茗与精致茶点。
李淑英直言不讳地问道:“王妃娘娘今日莅临,不知所为何来?”
宸懿筱微微一笑,开门见山:“想必将军已与夫人提及此事。我此行,只为探望萱萱。”
闻言,李淑英轻叹一声,忧心忡忡地说:“娘娘有所不知,萱儿自那日归来后,便闭门不出,终日沉醉,任谁呼唤也不应答,真是急煞我与老爷。”
宸懿筱闻言,眉宇间流露出一抹忧虑。失恋之人,大抵皆如此,试图以酒精麻痹自己。“怎会如此?”她轻声问道。
“唉,娘娘,老爷未曾言明缘由,但我心知,萱儿定是倾心于某位公子,奈何人家无意,这才令她如此消沉。娘娘可知,那位公子究竟是何人?”李淑英言语间满是沮丧。
宸懿筱心中微动,转念一想,安北将军隐瞒此事,或许正是为了避免夫人担忧。
“夫人,萱萱确是因情所困。但……我直言不讳,萱萱心仪之人,乃是五弟,即五皇子聿王。”宸懿筱直言相告。
李淑英闻言,神色骤变,震惊之情溢于言表。她原以为,萱萱性情豪爽,不似早生情愫之人,即便如今情窦初开也正常,却未曾料到,对方竟是聿王。
“聿王殿下!”李淑英喃喃自语。
宸懿筱温柔地安抚道:“夫人,其实他们二人早已情愫暗生。只是五弟如今身受重伤,无法保证与萱萱成婚后,她能安然无恙。因此,为了萱萱,五弟只得忍痛割舍这段感情。”
李淑英闻言,心中顿时明了。
宸懿筱静静凝视着李淑英脸上那抹难掩的惊愕,心中暗自体味着夫人的复杂心绪。在这古老的时代背景下,官宦人家的儿女,婚姻之事从来由不得自己。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室门槛,而能与心爱之人携手共度一生的,却是凤毛麟角。
她轻轻拍了拍李淑英的肩头,语气温和而坚定:“夫人,您且宽心,让我去看看。”李淑英闻言,连忙点头,随即吩咐下人引领宸懿筱步入后院深处。
穿过曲折的回廊,宸懿筱来到了慕芷萱的闺房前。南乔轻叩门扉,却只换来一片寂静,仿佛室内之人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无动于衷。
宸懿筱见状,索性推开门扉,轻轻步入。
一股浓烈的酒香瞬间扑鼻而来,整个房间仿佛被酒气所笼罩。
慕芷萱伏案而眠,身影显得格外单薄与无助。宸懿筱上前,轻轻扶起这位醉意朦胧的女子,只见慕芷萱朦胧中抬头,认出是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手中的酒瓶无意识地向她举起:“筱筱,你来了,陪我……陪我喝几杯吧。”
宸懿筱望着好友这般模样,心疼不已,忙吩咐南乔取来一盆清水,自己则细心地为慕芷萱擦拭脸颊,试图唤醒她心中的那份清醒。待将她缓缓扶至床边躺下,慕芷萱却仍旧难以安睡,不久便又坐起身来,泪水无声滑落。
“筱筱,告诉我,如何才能让这心头的痛楚减轻分毫?”慕芷萱哽咽着问。
宸懿筱望着好友泪眼婆娑,自己的心也跟着揪紧,她温柔地劝慰:“萱萱,别这样,生活总有转机,你要坚强起来。”
慕芷萱轻轻摇头,眸中难掩哀伤,低语道:“如今,唯有醉意能暂时让我忘却那些纷扰。”
宸懿筱温柔地凝视着她,轻声附和:“你的感受,我深有体会。”
“不,你不懂。”慕芷萱的声音低沉而苦涩,“云墨尘如今满心满眼皆是你,你们恩爱甜蜜,又如何能体会我的心境。”
望着慕芷萱那消极至极的模样,宸懿筱终是于心不忍,决定将昨晚云墨尘透露的秘密与她分享。“萱萱,昨日皇上已下旨赐婚,但对象并非五弟。”
慕芷萱闻言,神色未变,只是淡淡回应:“那又怎样?他此刻身受重伤,皇上迟早会为他赐婚,只是那人,终究不会是我。”
“你怎知不可?”宸懿筱耐心解释道,“未得赐婚,便意味着你们之间尚存转机啊!”
这话仿佛触动了慕芷萱心中最敏感的那根弦,她积压已久的情绪瞬间决堤,悲愤交加地喊道:“不可能了!他已然弃我而去,哪里还有什么转机可言!”
“萱萱……”宸懿筱并未因她的激动而退却,反而更加温柔地安抚着她。
慕芷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轻声道:“罢了,你无需再安慰我,我都明白。”
宸懿筱望着她故作坚强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终是忍不住将真相托盘而出:“其实,五弟不让你去找他,是因为他自己也身受重伤,双腿伤势严重,不知何时方能康复。他不愿让你处于危险之中,才狠下心来做那长痛不如短痛的抉择。”
慕芷萱本已打算向宸懿筱发出逐客的暗示,却在听闻其言后,神志猛然一清,“你刚才说了什么?”
“齐先生告知,五弟的腿伤颇为棘手,要想彻底康复,需付出诸多艰辛。五弟正是为了不让你目睹他那番落魄模样,才执意不许你去探视。”宸懿筱终是未能忍住,将一切和盘托出。
她心中暗叹,自己终归是太过心慈手软,见不得挚友如此模样。可此番一吐为快,五弟会不会怪罪于她呢?念及此,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轻轻颤抖。
慕芷萱良久未曾回神,原来云墨笙是为了护她周全,才做出这等决定。这个呆子,怎就知晓我不会在意这些?此番,我定要让他知晓我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