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贵妃瞧见下方慕芷萱那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心中暗自思量,见好便收,轻启朱唇道:“慕小姐切莫惊慌至此,本宫不过是想提醒诸位,身为子女与臣子,家国大义始终重于儿女私情。”
慕芷萱见宜贵妃语态稍温,鼓起勇气,缓缓抬眼望向她,轻声细语道:“贵妃娘娘所言极是,确是我等考虑不周。”稍一停顿,她眼神变得坚定,续道,“然而,贵妃娘娘,小女与五皇子情真意切,若娘娘欲拆散这对鸳鸯,小女亦将矢志不渝,誓死守护这份深情。”
“慕小姐言重了。”宜贵妃温柔打断,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观你神态,绝非那贪慕虚荣之辈。本宫亦深信将军与夫人的品性,其女自是非同凡响。”
此时,宸懿筱见殿内气氛渐趋和缓,遂插话道:“母妃,儿臣早前便言,萱萱绝非那些俗脂庸粉可比,否则五弟又怎会倾心于她?”
宜贵妃望着宸懿筱那古灵精怪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罢了罢了,就属你嘴甜。母妃这也是为了试探他们一番,若非如此,又怎能洞察他们内心的执着呢?”
“母妃演技高超,连儿臣都差点信以为真了呢。”宸懿筱笑靥如花,撒娇道。
慕芷萱闻及宜贵妃之言,心中不禁泛起微澜,未曾料想这位尊贵无比的贵妃竟是如此通情达理,与坊间流传的丝毫无异。“如此说来,贵妃娘娘是默许了我们这段情缘吗?”她轻声询问,眼中闪烁着期待。
宜贵妃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本宫从未有过棒打鸳鸯的念头,笙儿能觅得真心所爱,本宫喜悦之情,难以言表。此事,本宫自会与皇上细细商榷。”言罢,她缓缓步下高位,举止间尽显端庄。
宸懿筱见状,亦随之起身,款步至慕芷萱身侧,两人并肩而立,默契十足。
宜贵妃缓步至二人面前,轻轻执起她们的手,目光中满是慈爱与欣慰:“本宫的两个孩儿,若能此生皆得真爱相伴,本宫这颗悬着的心,也算是能安稳落下了。从今往后,他们二人,便托付于你们了。”
“贵妃娘娘放心,我们定会珍视这份情谊。”宸懿筱与慕芷萱几乎同时开口,语气坚定而温柔。
随后,宜贵妃吩咐侍女备下午膳,执意挽留二人在宫中共享佳肴,一时之间,殿内洋溢着温馨与和谐。
午后时光悠长,阳光斑驳地洒在御花园的青石小径上,宜贵妃陪伴着太后缓缓漫步其间。
太后轻声细语,打破了周遭的宁静:“宜贵妃啊,哀家近日偶得消息,说是笙儿的腿伤有了转机?”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关切。
宜贵妃微微一笑,恭敬地回答:“回太后,确有此事。前几日,筱筱入宫,特地向我禀报了笙儿的近况。说来,笙儿能康复得如此之快,多亏了老三夫妇的悉心照料。”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欣慰。
太后闻言,轻轻颔首,面上露出一丝宽慰:“那便好,尘儿他们在此次事件中确实是功不可没。只是……这筱筱嫁入皇家已有些时候,肚子却迟迟未有动静,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啊。改日,哀家还是得找机会与他们好好谈谈此事。”
宜贵妃闻言,神色微敛,略显无奈:“太后所言极是,臣妾心中亦是焦急万分。此事臣妾已与他们二人提及多次,可他们似乎并未太过上心。看来,臣妾还需多花些心思,多加劝导才是。”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显然已下定决心要解决这个难题。
一行人缓缓步入凉亭,轻轻落座,太后轻抬手,捧起面前的温润茶杯,浅酌一口,眸光流转间,缓缓言道:“提及此事,老五的伤势渐趋康复,与皇上早先议定的婚事,是否可着手筹备了?老四与老七的婚期定于下月初,老五能否赶上他们的步伐,共襄盛举?若仅老四一人成婚,老五尚可稍候;但如今老四与老七并肩步入婚姻殿堂,老五若孤身一人,似乎有违礼数。”
宜贵妃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笑意,心中所想与太后不谋而合,“太后所言,正是臣妾心中所虑。若老五伤势恢复神速,赶上与老四、老七同喜之日,自是美事一桩。只是,王妃人选尚未尘埃落定,臣妾今日特来与太后商议,欲择哪位佳人为伴?”
太后目光温和地望向宜贵妃,提及旧事,“皇帝不是已钦定了柳国公府的二小姐吗?”
宜贵妃心中早有所备,对太后的记忆力丝毫不感惊讶,脑筋急转,思量着更换人选的措辞,“正是,太后明鉴。柳国公府的二小姐,确实曾是指定之人。然而,臣妾私下探知,二小姐较老五年岁稍长,加之幼时难产之故,体弱多病,多年以来,柳国公夫妇遍访名医,奇方异术皆尝试殆尽,却未见显着成效……”
言及此处,宜贵妃略作停顿,语气中不无惋惜。这番话并非凭空捏造,早在选定二小姐之时,她已暗中查探清楚。柳国公夫妇为这爱女操碎了心,四处求医问药,只盼她能康健,却终是徒劳,夫妇俩因此愁白了头,其中辛酸,令人动容。
太后轻轻侧首,眸光中带着几分深邃,望向身旁那位历经风霜的沈公公。沈公公,这位宫中的活历史,对各宫的琐碎与隐秘了如指掌,更是太后身旁最忠诚的影子,岁月沉淀下的信任,无需多言。
“启禀太后,贵妃娘娘所言,确有见地。”沈公公的声音低沉而沉稳,恰如他多年的沉稳作风。
太后闻言,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宜贵妃,语带探寻:“如此说来,笙儿确需一位能稳坐王府中馈的王妃。贵妃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宜贵妃欠身一礼,温婉答道:“回太后,臣妾心中,安北将军府的慕小姐,倒是颇为合适。”
太后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目光中闪烁着探究:“慕小姐?哀家所闻,安北将军府的慕小姐,颇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之气,贵妃此言,莫非戏言?”
在太后的记忆里,慕芷萱总是带着几分男儿的爽朗,虽略显刚硬,但每次入宫,那份从容不迫、仪态万方,却也让她颇为赞赏。然而,若论及王妃之选,这份英气或许会成为阻碍,太后心中的疑虑,自是在情理之中。
正当宜贵妃欲开口,细说心中考量之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份静谧。
“真是巧遇,母后与贵妃也在此赏花,倒是朕来得不巧了。”徽帝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打破了御花园的宁静。
众人除太后外,皆起身行礼,齐声道:“参见皇上!”徽帝轻抬手,温和言道:“免礼,太后正与何人叙话?”言罢,缓缓落座。
太后笑吟吟地接过话茬:“皇帝来得正是时候,哀家正与宜贵妃谈论着笙儿的事儿呢。”
“哦?笙儿近况如何?”徽帝关切地问道。
太后满面喜色:“皇帝怕是还不知道吧,笙儿的腿伤眼见着就要大好,若能赶在老四和老七大婚之前痊愈,岂不是能与他们同日完婚,添上一份喜庆?”
徽帝闻言,目光转向宜贵妃,带着几分欣喜:“确有此事?”
宜贵妃轻点螓首,声音柔和:“回皇上,确有此事,臣妾尚未及向您禀报。”
徽帝闻言大笑,满心欢喜:“好,实在是好!若老五真能赶在那日之前康复,确是喜事一桩,能与他们兄弟一同完婚,意义非凡。”
太后点头附和:“正是因此,哀家正与贵妃商议着王妃的人选呢。”
徽帝眉头微皱,心中不解:“朕记得,先前已定下柳国公府的二小姐,为何母后还要与贵妃另议人选?”
太后见状,连忙将重新挑选王妃的缘由细细道来,宜贵妃在一旁静默不语,心中暗自忐忑。对于慕芷萱能否中选,她并无十足把握,但为了儿子的幸福,她愿倾尽全力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