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见着,这人倒酒都有些不怎么稳了,眼见着酒都要洒出来,连忙伸手过去扶着酒壶,再晚一些,怕是酒壶里的酒都要洒出来了。
“醉了就别喝了,菖蒲酒的后劲大。”
秦窈像是没听见一样,也说话,照旧喝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冒出一句话来。
“就这些酒,还醉不到我。”
听着这声音,景深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也是一杯一杯的接着往嘴里灌着。
倒是秦窈,越喝着越是豪放起来,下颌上流下些酒渍,活脱脱的像个江湖儿女。
菖蒲酒的后劲渐渐上来,秦窈的脸有些红了,但她不算是要上脸的人,不过头已经晕了起来。
“王爷心中可有遗憾之事?”
秦窈笑盈盈的望着景深,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醉酒而来的笑意,抬眼间,星河坠落,洒满银河,景深眼前一亮。
竟然有些恍神,眼睛看着秦窈,仿佛时间禁止一般,谁也没再说话,也没再有什么动作。
“遗憾之事,世间常有,一件两件怎说的清,不过是寻常之事,没什么好值得惦念的,怎么,王妃有遗憾?”
景深笑了笑,将酒杯放下,正正的盯着秦窈,眼里说不出的温柔。
“遗憾?我能有什么遗憾,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人,说不定哪天运气不好,就死无全尸了也说不定。”
说完,秦窈还笑着,这听着,竟然觉得有些凄凉之意。
窗外吹着些夜风,一轮长长的弦月高挂在天边,发出些细微的光亮。
不经意间,秦窈不知为何,掉下一滴泪珠,融在酒杯里,她倒是没有察觉,就是这杯酒也染上了悲凉之意。
“谁要杀你?”
她如今待在王府,虽说不能保证没有他人动了心思,但也不至于这般明目张胆的杀了她,那她又在担心谁会杀她。
似乎是闻到了无解的题,秦窈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景深。
“南安国想要我死的人可不少,本想着这过几日去寺庙求求,让菩萨保佑保佑我。”
只听着她像是自嘲的笑了笑,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放心,既是本王在,别人不敢伤你,若是有人敢,那本王便帮你杀了他。”
景深直直的盯着她,眼睛里没了方才的笑意,更多的是坚定的样子。
说罢,秦窈侧脸瞧着他,两眼相望,道不尽的心中之意。
许久,秦窈撇开了脸,没再看他,似乎有一瞬间,她清醒着,而景深那炙热的眼光,照的她有些耀眼,看不得。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接着喝,一副誓要喝完才罢休的模样,好一会儿过去,酒坛里的酒所剩不多。
秦窈也算是到了极限,身子软绵绵的,倚靠在一边的木板边儿上。
本来就想着只有她们三人用膳,便在屋子里就好,却不曾想着,景深来了,也不便再去挪位置,便将就坐着。
他们就坐在茶案的前边儿些,屋子里燃着熏香,现在闻着,有些刺激着头。
桂花的香气加上景深身上的雪松气,不断的涌入秦窈的鼻中,加上酒的后劲上来,更加昏沉沉的。
看样子马上就要倒在桌子似的。
她平日里就爱着素装,在夜里瞧着,加上她的容貌,更有些清冷感。
景深见她靠着的样子,将酒壶里剩的酒倒出来,喝完后又把酒壶往一边放去。
秦窈这样子,是不能再喝了,也算差不多了,两个喝了这些,何况她还是深阁女子,怕是说出来都没人愿意相信。
等着景深将酒壶放下后,抬眼瞧了她一眼,才看着这人似乎已经睡着了,眼睛也闭着。
几根发丝挡在脸的前面,被微风吹的晃荡着。
脸上还带着些红润,不知为何,越看下去,景深越觉着燥热,许是这夏日的原因。
甚至于还咽了口口水,没再继续看着,将眼睛瞥开了。
歇了会儿,见秦窈没醒来的意思,想着在这儿靠着也不是办法,景深将她抱起,放去了床上,除去了鞋履,将被子盖上些。
景深没再多看,转身便出去了。
门外的凉风吹的他又有些凉意,方才那股子燥热也消之殆尽,抬脚慢悠悠的回主殿那边。
像是遇到什么开心事,或者是因为今夜喝了不少酒,脸上现在还带着些笑意在,没了往日冷冰冰的样子。
屋子的雪松香留存着,混杂着桂花和菖蒲酒的气味,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已是深夜,四下静悄悄的,景深也走的不快,等着回了屋子,身子腻的慌,又觉得热的紧,便去泡了个冷水澡。
不过糟糕的是,不知为何,酒意消了大半,还是燥热的紧,像是体内有什么要冲出来一般。
像是雨后春笋,又或是夏日里顶着日头暴晒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