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以后,那个灰袍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活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那件事也慢慢被我搁置在了记忆的角落。
不久之后,我却又重复做起了一个奇怪的梦。
这个梦就像一段循环播放的影片,每一次都以相似的情节展开。
梦里,我和一群平日里玩得要好的朋友一同来到了一片阴森的墓地。
踏入这片墓地的瞬间,就浑身发冷。
这里杂草丛生,墓碑残破不堪。
有的已经断裂成几截,散落在一旁,更不用说上面的字迹。
周围的树木枝叶全都低垂着,几乎遮住了天空中微弱的月光,整个场景灰蓝灰蓝的。
我们怀揣着寻宝的好奇,每个人都激动的不行。
大家手中各自拿着简陋的工具,分散在墓地里,
四处挖掘,希望能找到传说中的宝藏。
我卖力地挥动着手中的铲子,每一次落下,泥土被一点点翻起,
扬起的尘土在昏暗的光线中飞舞,如同细密的烟雾,将我笼罩其中。
我能闻到泥土那潮湿而又带着腐朽气息的味道,
这种味道混合着墓地特有的阴森,让我感到竟然异常兴奋!
不知过了多久,铲子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那一瞬间,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难以抑制的喜悦涌上心头。
我赶忙放下铲子,顾不上手上沾满的泥土,徒手扒开周围的泥土。
手指在泥土中快速穿梭,感受着泥土的冰冷与湿润,我的动作越来越急切。
当那个物体完全暴露在眼前时,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什么宝藏,竟然是一个人类头骨!
头骨静静地躺在那里,在黯淡的光线下泛着惨白的光。
它空洞的眼眶正凝视着我,里头似乎藏着无尽的哀怨。
然而,梦里的“我”却做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我”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紧紧握住那个头骨,手指深深陷入头骨的缝隙之中。
一种奇异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既冰冷又坚硬。
接着,“我”用尽全身的力气,集中于手掌,用力那么一捏。
伴随着一阵清脆却又毛骨悚然的碎裂声,头骨在“我”手中化为了粉末。
“我”挥手轻扬,粉末如雪花般飘散在空中,纷纷扬扬地落在脸上。
而“我”,脸上竟然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那笑容在这阴森的墓地里显得格外突兀,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我”张开双臂,任由头骨的粉末落在身上,心中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快感。
通过这一举动,我好像打破了某种束缚,释放了内心深处隐藏已久的欲望。
在后来的一段时期,墓地那诡异梦境如影随形,时不时穿插闯入我的梦中。
与此同时,另一段更为惊悚的梦境也缠上了我。
我频繁地反复梦到一条河,这条与整个场景的灰蓝色,格格不入。
它并不宽阔,狭窄得犹如一道大地裂开的伤口,流淌着浑浊不堪的河水。
那河水浓稠乌黑,好似汇聚了世间所有的秽物与阴暗。
表面漂浮着一层厚厚的浮沫,在黯淡昏灰色的光线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河边杂草丛生,枯黄衰败的居多,
仅存的几株带着些许绿意的,也显得病恹恹的。
梦里,我总是毫无征兆地呆呆立在河岸边,双脚深陷在黏腻冰冷的淤泥中,动弹不得。
我木讷地望着河面,四周安静得如同死亡的深渊。
突然,河里传来一阵微弱却尖锐的呼救声。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我猛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红衣服的“人”在水中拼命挣扎。
那身红衣在浑浊的河水中异常刺眼,红得夺目却又透着不祥。
“他”双手疯狂地挥动着,溅起的水花四处飞溅。
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濒死的挣扎,嘴里声嘶力竭地喊着救命,带着令人心悸的回音。
可是,我却如同被定身咒束缚般,静静地站在岸边,内心毫无波澜。
没有丝毫想要下水施救的念头,只是麻木地看着这场悲剧上演。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那呼救声越来越微弱,逐渐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
挣扎的动作也愈发迟缓无力,原本激烈的扑腾变得绵软,
溅起的水花越来越小,直至几乎消失不见。
“他”的身体在水中缓缓下沉,只留下一只苍白的手还在水面上无力地划动。
出于一种难以抑制的,近乎病态的好奇,我机械地挪动脚步,缓缓走近河边。
脚下的淤泥紧紧地拽着我的双脚,每前进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当我终于靠近,俯身看向水面时,顿时吓得头皮发麻。
原来,那根本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头上扎着红色衣服的骷髅!
那骷髅的骨骼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白色。
头骨上的眼窝正死死地盯着我,散发着怨毒的气息。
红色的衣服紧紧地缠绕在骨架上,随着水流诡异地飘动。
衣服上的褶皱在水流的带动下不断变幻形状,时而狰狞,时而恐怖。
骨架在水中若隐若现,随着水流轻轻晃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
这具本已沉入黑暗深处的骨架为什么此刻又竟诡异地浮现在眼前?
等我反应过来,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想要转身逃离,却发现为时已晚。
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
那骷髅的下颚微微开合,发出一种类似勺子摩擦玻璃的尖锐声,
一字一句地钻进我的耳朵:“你……逃不掉……”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我身体里那个癫狂的力量又出现了。
将原本的我,被挤成了旁观者视角。
“我”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双手发力,将骷髅抓住,举到空中。
奋力一撕!骨架顿时四分五裂。
断裂的骨头如雨点般噼里啪啦地掉进浑浊的河水里,溅起大片黑色的水花。
但“我”还不甘心,伸手抓住那连着脊柱骨的头颅,
手指扣进眼眶,用力将头颅再从脊柱骨上拔下。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头颅被“我”硬生生扯了下来。
那一刻,一股黑色的烟雾从断开的脊柱处升起,
烟雾中似乎裹挟着痛苦的嘶吼和不甘的咆哮。
“我”怒不可遏,将头颅狠狠砸向远处岸边。
“砰”的一声巨响,头颅被硬生生地砸到岸边的石头上,瞬间变得稀碎!